虽然官府不放假,但在今日还是给大家轮休以合家团聚,留守司中的人少了一些。
正月初二的午后,陈清过来时,刘梅宝正坐着守着柔儿睡觉,一面看书。
卢舫和铁勺得到允许在府中后院玩耍,赵老汉夫妇不放心跟着他们,只怕二人调皮弄坏这比樊城杨家还要大还要好的宅院。
“在这里也居无定所,所以也没准备那么多使唤人,想着没多久你们也要走了,就不虚客套弄些使唤人进来了。”陈清说道,他手里托着一个盘子,摆着三四样果品,另有一壶酒。
“正是应该这样,这就很好了。”刘梅宝说道,起身走过来。
陈清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没想到在这异乡竟然遇到你,不如坐下聊聊。”他含笑说道。
刘梅宝含笑点头,待陈清坐下,自己才坐在另一边。
“这是他们孝敬的洞子货,你们女人家肯定喜欢。”陈清说道,一面将托盘里的盘子摆出来。
这是两三盘鲜蔬菜瓜果,日常也不算什么稀罕物,但对于这寒冬腊月来说就十分的稀罕了。
“温室菜啊。”刘梅宝眼睛亮亮,忍不住伸手捏起一菜丝放到嘴里。
见她连筷子都不用,陈清不由笑了,心里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在自己面前不拘小节,也正是说明很信任自己吧。
他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黯然,再抬头又是温纯如玉的笑。
“温室?据说里面是挺暖和,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这些南边的有钱人很是会享受。”他说道,一面给刘梅宝斟上酒。
“我不喝酒的。”刘梅宝笑道,将酒杯推回去,自己倒了茶,“那我以茶代酒吧。”
陈清没说什么,自己斟上。
“如今你也成了两个孩子的娘了。”他说道,似是自言自语,抬头看了刘梅宝一眼,“当初凶神恶煞的,现在看来倒是挺像样子的。”
“我什么时候凶神恶煞了?”刘梅宝笑道,“我一直这样好不好。”
陈清哼了声,饮了一杯酒。
刘梅宝喝茶相陪。
“当初谁用刀子割肉眼睛都不眨的?谁跟我家兄弟拉扯动手打架不依不饶的?”陈清说道。
想起当初的事,刘梅宝掩嘴笑。
“还说呢,谁让你当初伤的糊涂了,见谁都打,还有你家兄弟,蛮横不讲理,我这叫以暴制暴。”她笑道。
陈清也笑了,又斟了酒。
“以暴制暴。”他嘴里念叨一边,点头,“不错。”
冲刘梅宝举起酒杯,刘梅宝端茶示意。
他一口喝了。
“你们两口子果然一样。”他笑道。
刘梅宝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喝了口茶。
“你尝尝这个,我特意要来给你的。”陈清忽地说道,将一双筷子递给她。
刘梅宝忙起身接着,口中称不敢道谢。
陈清看着她吃了两口。
“真不错。”她笑着说道,“你也尝尝。”
陈清看着她只是笑没动筷子。
刘梅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接着喝茶垂下头。
“刘梅宝。”陈清忽地喊她名字,说起来自说出身份以来,他一次也没有用卢太太称呼过她,喊她的名字倒是自然的很。
刘梅宝被他喊的有些不知怎么应答。
“你说我那一点比不上卢岩?当初你怎么选他拒了我家的提亲呢?”陈清手抚着下颌问道。
这话问的刘梅宝哑然失笑。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陈清,新年那一天他已经刮去了胡须,露出清爽的面容,就如同几年前那个有些倨傲的年轻人一般未曾变样。
“这怎么比?”刘梅宝笑了,没有陈清意料的惶惶不安,反而爽朗的笑,“我先认识他的,说起来你们家突然提亲还吓了我们一跳呢,当初在解县的时候,就已经要下定了。”
陈清哦了声,见她答的爽快,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鼻子。
“那如果先遇到我呢?”他迟疑一下,又问道。
这人难道一直有心结啊?刘梅宝恍然,又有些意外,按理说,不至于吧。
“这种事怎么好推测?”她笑道,又摇头一笑,“再说,陈少爷这样的人跟我遇到的机会几乎没有吧,如果不是有了卢岩。”
有了卢岩,解县才能拒敌,他陈清也才会闻讯奔来寻救,才会重伤,才会被她救治。
陈清苦笑一笑。
“没错,正是如此。”他笑道,自己又斟酒一饮而尽。
看来他有心事或者心情不怎么好,刘梅宝微微皱眉,如果前一刻她还能关心的问候两句,但在陈清突然说出这两个问题后,她什么话也不能再说了。
刘梅宝要喝茶,想到什么又伸手去拿那个酒杯。
陈清似乎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他问道,一把按住这个酒杯。
动作快急,覆在了刘梅宝伸过来的手上。
二人一愣,旋即触电般分开。
这突然的状况让气氛凝滞,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