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大姨妈来了,不小心沾到裤子上了,回家换个裤子。”江迷说完,便快步出了医生办公室。
乘坐电梯的时候,滴滴打了车。
等她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滴滴车已经等候了。
她上了车,“麻烦,万科西门。”
江迷上了滴滴车又忐忑地看了眼那条短信,现在时间是十二点一刻。
大约十分钟后,她到达了万科西门,二维码付了钱,便下了车。距离短信上的时间还早,她就在寒风里走来走去,有车经过时,便看一眼,又有车经过时,再看一眼。
很多都是滴滴车,上面下来的乘客有说有笑地进万科大厦。
时间一分一秒地淌过。
江迷出门得急,身上穿着的还是一件卡其色的双面妮风衣,长至脚踝,里面是一件条纹打底衫,衬得她的身材越发修长。
只是双面妮到底不如羽绒服那样抵御风寒,二月的天气,依旧冷得可以。
江迷才站了一会儿,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好不容易挨到了两点,果然如那短信说的,一辆HJ.车牌号的黑色尼桑停在了她的面前。
江迷盹儿都没打,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下一秒,尼桑车平稳地行了出去。
江迷坐在副驾驶位的后面,她从侧面看向驾驶位上的司机,大约五十岁,头发梳成了大油头,露出饱满的额头,身上是一件黑色西装,双手戴着白色手套,看起来很精神。
行了一段路,江迷没忍住,问:“你是谁?你是那个发短信给我的人?”
司机说:“我是沈舟,你可以叫我沈管家,短信不是我发的。”
江迷又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沈管家轻轻笑道:“江小姐,你别怕。我带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你可以见到你想见的人。”
“你知道我想见谁?”
沈管家不答只道:“江小姐,你可以睡一觉,路有点远。”
江迷这会儿怎么可能睡得着?
太多的谜团迷蒙着她的双眼,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阵酸软,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后边根本睁不开双眼。
从医多年的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迷药,思绪渐渐模糊,她才想起拿手机给晏灼发微信告诉她,她遇到了危险。
手指刚拿到手机,下一秒,却失去了知觉,手机缓缓掉在了车里…
房间里很安静,头顶有风铃声传来…
江迷像是做了个一个冗长的梦,梦缓缓转醒,眼前的景致慢慢变得清晰,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粉色的猴子,粉色猴子在荡秋千,一下又一下…看得江迷眼晕。
江迷用力闭了闭双目,睡着前的事情映入脑海…
她猛然进行,弹坐而起,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墙布,窗帘是白色的,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房间的光线很暗,只有床头柜上亮着一盏灯,房间很温暖,打了空调。
她的视线停在粉色的猴子上,那猴子就挂在窗帘的旁边,竟然有好几个,排排站。
她从床上爬起来,往猴子那儿走,伸手拿住一个,细细观察起来,这个猴子她见过,在晏灼的车里,后来她说喜欢,晏灼送给了她。
江迷的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底部,底部有字。
江迷疑惑地把底部翻过来,上面用金色的颜料刻着‘SJ’两个字母。
江迷的小心脏打了个激灵,喃喃自语,不敢置信地说道:“宋靳?”
江迷又去拿旁边的小猴子,每一个底部翻过来看,竟然每一个都刻了‘SJ’的字眼!
……
这时,房间外面响起了悠扬的音乐。
是钢琴曲,还是江迷特别熟悉的钢琴曲。
江迷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连鞋子都没穿,就打开了房门往外面跑。
等到跑出去,她才发现这座房子很大,房间出来就是走廊,沿着长长的走廊很快就走到了旋转楼梯口,站在楼梯口便能看到下面的客厅。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钢琴边的男人莹白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带帽卫衣,面容沉静,头顶的水晶灯灯光打下来,氤氲着他硬朗的俊容。
是晏灼。
晏灼怎么那么巧就弹了一曲她闲暇无事教宋靳的《小夜曲》?
她为什么在这里?晏灼为什么也在这里?
所以那条陌生短信是晏灼发给她的?
可是她打电话给他时,他为什么不说?
实在是太多谜团了。
“duang——”钢琴里面突然传来一道噪音,叫江迷瞬间收回了思绪,定定地朝着晏灼看去。
晏灼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侧目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瞳孔漆黑,眸光温柔缱绻。
他说:“阿迷,还记得这首《小夜曲》吗?那是一个夏季的午后,我记得下了很大的雨,我去你学校里找你,你说下午有节体育课,下雨的话肯定变成自习了,让我去音乐教室找你。我爬墙的时候碰上了校长巡检,被叫去写检查,等到我去音乐教室的时候,都快要下课了,那时,你在弹钢琴,心情挺美,我问你弹的是什么,你说《献给爱丽丝》,还问我要不要学?
我看了下我的手指,我这么笨能学好吗?但是我能和你坐在一张凳子上,可以挨得很近,我就说行啊,我试试看。然后你就手把手地开始教我,我学得特别认真,但是五线谱不会看,最后还是谈得乱七八糟。你说《献给爱丽丝》对我来说可能太难了,要不你就学学《小夜曲》吧,《小夜曲》简单。”
他诉说的声音很缓慢,像是在讲遥远的故事,讲得江迷也沉浸在他的思绪里,鼻头很酸,眼前的人变得有些模糊。
他又抬眸,凝着她,“阿迷,其实《小夜曲》也好难啊,我学了好久…”
江迷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脑袋里嗡嗡嗡地响,她已经震惊得不会思考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他动了,慢慢往楼梯上走,他走得缓慢,由远而近,慢慢变得清晰…
他以平静的语气说:“军事演习的最后一场博弈,我和晏灼误入边境区域,意外碰上毒枭,抓捕途中,进了毒枭设置的雷区…引爆地雷,晏灼把我压在了身下,他被当场炸死。”
他的手指捏住了下巴,让她能够更加专注地凝视着他的面容,“阿迷——认得一个人需要时间,更需要用心。”
江迷的心一咯噔。
眼泪充盈着眼眶,在眼眶里终于装不下了,轻轻掉了满面。
他的指尖微凉,捧起了她的小脸,一点一点擦拭,指腹有薄茧,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有点疼。
这丝疼意叫江迷的脑海更是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她最深处的伤疤被揭开,心脏上传来密密麻麻针刺一般的疼意,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压抑着这些年来的思念,痛苦,煎熬,委屈……无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
…
所以,站在面前的男人是
——宋靳。
那个喜欢了她好多年的宋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