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郢脸皮薄,连唤她“阿落”都只在私底下叫,平日里更不会用这么肉麻的话给她写信,毕竟这信在送到郡主府之前,定是要经过皇宫那边的。
宋郢不正常,秦落只看到第一句话便这么觉得。
再继续往下看:自年初京师一别,吾与汝夫妻二人相隔两地已有十月有余。
听闻阿洛于京中为吾诞下一子,取名熙明,吾心甚慰。
……
吾自小随师父居于与君山清水寺,亦曾随师父下山治病救人,看遍人间疾苦,私以为世间贪嗔痴怨,红尘扰扰嚷嚷,不过尔尔,未曾想某日红鸾星动,自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目之所及,日月星辰,山河湖海,皆似汝之眼眉。
读至此处,秦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实在是很难想象,向来清风朗月一本正经的宋郢,是怎么写出这么肉麻的话来的。
后面便是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养身子的话,还随信带来了几只药参,让她交给许卓酌情入药之类的,却绝口不提他为何晚了这么久才回信。
秦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尽管宋郢在信中全力粉饰太平,可秦落依旧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那便是宋郢如今一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他在信中写那么肉麻的话,秦落隐隐约约觉出,竟似有与她诀别之意。
她这一个多月因为在月子里不能受风,已经很少出门了,派出去的探子也没能带来什么消息,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这么好糊弄的。
“秦嬷嬷,熙明就麻烦您照顾了,我得出门一趟。”秦落站起身说完,便也不待奶娘秦嬷嬷回答,便风一样地牵了马冲出了郡主府,往东宫而去。
太子定是知道内情的,他的耳目通天,北境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此时虽还未到隆冬,但也已经很冷了,北风像刀子一样呼呼地刮得她脸疼,出门匆忙连披风都未曾穿就跑了出来,此刻手脚早就已经僵硬得动弹不得了,可她却丝毫都不在意,一路纵马狂奔至太子府门前。
“太子可在府中?”秦落跳下马,问正在门口烤着火剥花生吃的小门房。
“在的,在的。”太子府的门房自是认识秦落的,见她这个样子,忙着人去通知太子,又忌惮秦落身上强大的气场,也不敢拦着拔腿就往府里冲的秦落。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怎的连个披风都不穿便跑来了?”太子匆匆忙忙迎上来,看向她的表情虽竭力掩饰,却仍微微透着些惊慌。
“裴景文,我问你,宋郢如今在北地可还安好?”秦落看着太子,一字一句问道。
“挺好的啊,你这是怎么了?”太子疑惑地问道。
无人看到,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秦落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太子,突然扬唇一笑:“我气量小,此番若是我家夫君出了什么事而太子殿下执意要瞒着我的话,你我同盟就此解散不说,我还会将此事都算在太子头上,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替我夫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