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向脚下,因为脚下的是一场屠杀。
当年他和魔主在这里结为兄弟,一人向灵一人向魔,两者都相信彼此会殊途同归。可是灵魔终究不合,如今,他将沾血的刀指向了魔门。
亓凌给魔门留了一条后路,但是魔主依然选择了拼死一战。
强武联盟丢不掉尊严,魔门也是如此。魔门宁死,也要守住自己的地盘。
不夜天挑起破月枪,脸上并没有像武圣天击一样的肆意和张狂。他讨厌杀戮,因为杀戮过后总有一方会受伤。
泼墨仙翁挥舞着巨笔,一步放倒了十多个魔门中人。他知道真正的“魔”还远远没有出来,这些看家门的只是些杂兵。
“魔门没落了。”乘风说。
“并没有。”亓凌夺过乘风手中的酒,“看天。”
“很蓝啊?”
“对。”亓凌仰头饮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沾湿了衣襟,“蓝得看不见丝毫戾气。”
乘风接酒的手一颤,仿佛一双血红狰狞的巨眼盯着他的脑后。这么明显的异常,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戾气对于修魔者来说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有魔的地方就有戾气。尤其是那些修为极高的修魔者,一旦释放自己强大的气场,转眼就是戾气遮天。
而只要魔主出手了,方圆十万里内,十天都别想见到太阳。
“魔主逃了么?”乘风问。
“他不会逃。”亓凌极为肯定。魔主是个倔强的人,如果哪天他真的选择了逃避,那他也不再是那个魔门之主了。
魔主的远方,是天地之王。
这么说,那些守在防线的根本就不是修魔者,而是归顺魔门的普通战尊。
战尊而已,对于那些战狂来说,简直一脚一个。
一柄长刀直入云际,又笔直地向下坠落,和空气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如一颗俯冲的流星般砸开地面。
乘风脚下一震,酒差点脱手。
这残林之主真的是,玩什么不好,非要搞轰炸。
“魔主怎么还没有动静?”
“不急。”
乘风看得出来,亓凌其实并不想对魔门赶尽杀绝。他知道亓凌曾东行无数次,也知道亓凌去找的是谁。
灵和魔,在同归之前,只能是殊途。
“我以这天地为证,千秋作史。灵魔若非同归,从此天下无魔。”
“我以这日月成照,万古长鉴。灵魔若是殊途,今后世间皆魔。”
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魔主和亓凌同时把拳头抵在心脏处,信誓旦旦地说道,然后把酒谈笑,与月相邀。
正如那自诩天命的泽氏当亡一样,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因果报应,灵和魔中的一方早就不存在了。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黑色的戾气布满了上空。一台机甲冲过戾气,降落在亓凌面前。
“有一个魔出来了。”沧云月抬头看向如黑云一样的戾气。
乘风不小心让红莲圣火从指尖蹦了出来,直接把黑云烧穿了一个洞。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魔而已,让武圣天击解决了。”亓凌头都没抬。见识过魔主的血红戾气后,其他的一切戾气在亓凌眼里都是垃圾。
沧云月没动,因为他看到武圣天击已经挥着拳头准备比残林之主更早碰到那个修魔者了。
“穆云呢?”
“刚才云哥进魔门后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