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明天一起去九鼎阁,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神秘阁主。“
江楼月点了点头,道:“好。”
她顿了顿,而后道:“其实,我觉得,这个戏本,还是可以用的,毕竟楼公子身份成谜,对方想找到我非常难。”
帝九宸脸色一沉:“不要心存侥幸,这里是大乾皇朝的王土,都是帝阙的势力范围,他若是有心找一个人,断然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江楼月沉默了。
“夜深了,回去睡吧。”
帝九宸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揉了揉江楼月毛茸茸的小脑袋,黑眸里划过一抹隐藏的很深的眷恋情绪,“《祸国》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我并不希望你被卷入肮脏的皇室斗争中。”
江楼月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被那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头,一瞬间,她感觉他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而她是受保护的那一方。
帝九宸一夜无眠。
他一整晚都躺在软榻上,枕着手臂,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儿时的梦魇。
娘亲为救自己惨死,自己身受重伤,得幸被药老救走。
那是自己这一生最为灰暗的日子。
他拒绝开口说话,他甚至忘了该如何开口说话。
他每天都坐在河边的一颗柳树下发呆,不会哭也不会笑,这么一坐,就是三年的光景。
他清晰的记得,他那时候是十岁。
那条寂静的小河边上,忽然来了一个六岁的女娃娃,白白嫩嫩的,跟水做的一般,脸上一直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也不知道那个水娃娃是不是脑子不好,似乎对他特别感兴趣,一直往他的身上爬,咿咿呀呀的,叽叽喳喳个没完。
水娃娃特别淘,总是闹他,害的他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思索人生、回忆痛苦的过往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性子还是很暴烈的,被水娃娃闹得烦了,就伸出一只手来,捏她肉嘟嘟的脸。
“嘤嘤婴——哥哥坏!”水娃娃当即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心,竟然没由来的一软,被这水娃娃搅的乱乱的。
他开始试着哄她。
可他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也不知怎么哄人才对。
“闭嘴!不许哭!”
最后他被弄烦了,冲着那水娃娃就吼了一句。
吼完之后,他就愣了。这是他三年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水娃娃被吼得愣了,忘了哭,扁了扁嘴,极为委屈的看着他,两只小手在哪里绞啊绞的。
他的心头,竟然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然后他上了柳树,给她套了一窝鸟蛋,作为赔偿。
果然,水娃娃捧着鸟蛋,立刻笑逐颜开,高兴的不得了。
再后来的一个月里,他依然每天照例来河边的柳树下坐着,不为发呆,不为沉思,只为一份默默的期许。
而那个水做一般的娃娃,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经常偷偷跑出来,陪着他一起玩儿。
她比以前更能闹了,每天还是咯咯的笑着。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能说的话竟然越来越多了,终于一天,他已经能够毫无障碍的跟所有人交流了。
“你为什么每天都来这里玩?”有一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家里人都不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