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一共九人,张云起和他妹妹春兰坐在一起,对面的是初见和纪灵,隔壁的隔间坐的是王贵兵和王小凯田壮壮杨伟四人,而马史独自一人坐在斜对面的位置上。
王小凯那一桌一上车就打起了升级,在又臭又挤又颠簸的车厢里玩的不亦乐乎,这种不管搁在什么地方都能自我解闷的姿态挺让人羡慕,不过张云起对这玩意不感冒,一玩就犯困,而初见和纪灵还有春兰都不会打牌,几个人聊天扯淡。
精神最好的是纪灵,她带了一台极具金属感的柯尼卡相机,路上拍了很多照片,而旁边的初见带了书,不过没看,颠簸的火车太晕人。
初见的位置靠近过道旁边,过道上塞满了人,一个瘦骨嶙峋皮肤黝黑的农民工扛着一大包行囊靠在她旁边,人实在太多,他的脚几乎处于悬空状态,全靠一只手臂靠在初见的位置边沿部位,借力撑着金鸡独立,那时的火车没有空调,七月份的天气又闷又热又燥,车厢里跟蒸笼一样,那个农民工满头是汗,特别难捱。
或许是初见有点看不下去,起身给农民工让座。
那个民工很艰难的抽出手摆了摆,然后咧嘴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笑:“你是从外地回家的学生吧,出去念书不容易,我站着就好。”
在“哐当哐当”的车轮声中,这辆发往广东的绿皮火车像野马一样在中原大地驰骋着,纪灵拿着照相机拍了很多的照片。
在那卷看不见的胶卷里,有买不到坐票的一对情侣相拥一起站着睡觉的画面;有一家三口挤在一个位置上叠罗汉,我抱着你你抱着孩子的画面。当然,也有那个农民大叔咧嘴向初见笑的瞬间。
张云起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个农民大叔,聊了聊,看起来他年纪很大,其实才三十八岁,四川人,特别腼腆,聊开了才说是去广东打工赚钱的,还没有结婚,下面有个侄女,侄女的父母都不在了,他养着,现在他侄女在湘南师范大学读大一,他种田供不起,才背井离乡南下的。
从上车到现在十多个小时,这个农民工什么都没吃,中间王贵兵点了个盒饭吃,他问了下多少钱,问完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在那坐着,不过精神状态挺好的,尤其是谈起他那个侄女的时候,他说在侄女没上师范之前他就抚养几年了,现在活了小半辈子,也没打算讨老婆,想把侄女供到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再说。
张云起就问他:“你侄女成绩怎么样?”
“很好,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是名牌大学生。”他笑得很开心,笑里面隐藏着的那种感觉,前世张云起每次拿着考了100分的试卷给他老妈看的时候,能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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