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却丝毫没有停下来自报家门的意思,赞义与殊珠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们自持身份,已经是以礼相待,给足了面子,却见对方连客套都不肯客套一下,就这样径直向山下跑去。
心中无不怒道:“听到我们的姓氏依然还无动于衷,执意要拂我们的面子,看来是没将我们背后的家族放在眼里,怎么着,不就是比我们多上山两日,这就找不着北了?哼,猪鼻子里插葱,还真以为你是头象了?”
赞义在父亲的熏陶之下,养气功夫倒是颇为深沉,此时尚能够脸色如常,平静视之。
只是悄悄握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愤怒。
可跋扈惯了的殊珠哪里能受的了这等鸟气,只听他厉喝一声,“站住!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赞义向你问路明显是抬举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师兄’,在我们二人面前摆上谱了是吧?”
朝牧微微一愣,心想着我好心好意的给你们指路,你们怎么还骂上人了?
但顾念着自己上山,已经给热振增添了许多麻烦了,自家那窝囊师父又明显与“佛首”关系不睦,最终还是思量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行压下心中愤怒,不去理会身后那两头憨货。
可那名叫殊珠的家伙接下来的一句话,他可就彻底忍不了了。
只听那殊珠狞笑道:“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爷爷我今天就教教你如何做人!”
骂别的,可以。骂我阿妈,不行!
朝牧逆鳞被触,终于停下脚步,眼神冰冷的遥遥望向对方道:“哪里来的野狗,敢在梵宫乱吠?”
听闻到朝牧的这一番言语,赞仁明显又是一愣,与二流门阀不同,他们都来自一等一显赫的亲王世家,见对面那小子听闻自己的名字后,不但不主动示好,还敢反唇相讥,赞仁都不知道是该赞叹他有胆识,还是该笑他愚蠢。
即使梵宫再怎么超然于物外,可你身后的家族毕竟还生活在凡世间不是?
那些亲王贵胄家的子女他们都认识,这人明显脸生的很。
既然不是来自亲王世家,那么只需他们勾勾手指,便能在顷刻间,让对方家族灰飞烟灭。
这便是他们依仗的底气所在。
可惜面前这人半只脚已经踏入悬崖边上了,犹不自知啊。
殊珠满脑子肌肉,自然不会去思考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自持家学渊源,武力强悍,一般有什么仇怨,都当场就报了。
当下也是被气的七窍生烟,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只听他狞笑一声道:“哈哈哈,希望你被爷爷揍的满地找牙时,还能这般硬气!”
说完,便暴喝一声,借着当前身处高处的优势,向着下面石阶上的朝牧便急冲而去!
赞仁没有去阻止殊珠的鲁莽,既然脚下那人如此不识趣,那么他不介意将之作为初入梵宫的首个立威对象,以此正好就敲打敲打那些个以为考上梵宫,就可以尾巴翘上天的其他世子。
他嘴角勾起,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古人诚不欺我。”
却见朝牧望着那如同小山般极速向他冲来的壮硕少年,微微皱了皱眉。
他此时本就被太阳晒得有些燥热,又摊上这莫名奇妙的狗屁炉灶事情,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之对方“出口成脏”,侮辱他阿妈,对于今天这事,本就没准备善了。
此时瞥见对方眼中那抹豪不遮掩的狠辣情绪,显然也没打算留手。
既然这样。
朝牧放下木桶,提起扁担,遥遥指向那座疾冲而下的“小山”。
望向这滑稽的一幕,殊珠眼中杀意更盛,心中想着,“还真把我当成是那些个花拳绣腿的绣花枕头了?以为拿着根扁担自己就会怕了?“
要知道,他这身武艺,可是与军中教头们的对弈搏杀中练出来的“杀人技”,一拳一脚,都迅雷刚猛无比,追求的便是一招毙敌。
别说拿根扁担了,一般悍卒就算拿着根长枪,站在自己面前,也只会是一个十死无生的下场。
这些年,死在自己双拳之下的人还少吗?似乎,也不差这一个?
三丈之地。
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殊珠身形一扭,又快了三分,同时籍着这庞大的冲势和身体的重量,以脚为轴,扭腰送胯,将全身力量全部集中到右拳一点,直直刺向朝牧的面门。
裹挟而来的,还有那恐怖的破风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