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车厢宁静。
夏添正在闭目休憩,黄昏堪堪落幕,泣血残阳,渲染在冰雪覆盖的洛城,美得令人陶醉。
“这几年,武盟的发展劲头,势不可挡啊?!”
谢不臣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似在试探。
然后不痛不痒补充道,“竟然敢在自己头顶,搬上裂疆侯的封号,叶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其实能听出,谢不臣带着点怨气。
夏添睁开眼,淡淡开口,“一个傀儡罢了,我感兴趣的是,他背后,究竟何方神圣在站台。”
谢不臣瞧了夏添两眼,欲言又止。
临下车前,这位衷心下属,忍不住了,于是急切问道,“将军,我很想知道,您的立场?”
夏添背对谢不臣,原地驻足。
这些年。
上峰为平衡大局,任由武盟四处开花,与日壮大,其根本目的,不过是希望借助武盟之后,反制军界。
军界与武盟,历来不对头。
两方势力等同,能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对峙局面,从而让天下大局,趋于长久稳定。
可,谁又敢保证,不会养虎为患?
武盟连裂疆侯这种名头,都敢拿来用了,换言之,这个武道联盟,已经不甘于有存在,与他平起平坐了。
若是机会出现,指不定就要踩着夏添这一代将星的脑袋,窃国自居。
古来有警示名言。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并非戏谈。
如果,今天没有遇到武盟的成员,两人都会心照不宣,寻常阶段,绝口不提武盟这个存在。
现在......
谢不臣不得不问夏添一句,往后作何打算。
沉默良久,夏添摊开食指,顶了顶自己的眉心,“我头上顶着的国祚徽章,是无数沙场儿郎,靠命换回来的,它是荣耀,也是信仰。”
“武盟,试图踩过来的时候,得先问我夏添,同不同意?”
谢不臣眼睛大亮,他要得就是这句话。
月色落下。
天地宁寂。
夏添长出一口气,忽然回问谢不臣,“还记得每年公祭日,我们说过的那些话吗?”
谢不臣挺直腰杆,目光蕴泪,“记得,这辈子都不敢忘记。”
“吾有,三杯酒......”夏添仰头,呢喃自语。
谢不臣右拳顶胸口,字字铿锵道,“一杯敬,这泱泱山河,曾经流离涂炭的生灵。”
“一杯敬,这金戈铁马,战死沙场的英灵。”
谢不臣蓦然抬头,旋即咧嘴大笑。
祥和柔光,笼罩。
有数道人影,拳顶胸口,目光凌厉,饱含热泪。
那是,夏添的旧部。
第三杯。
我们......
敬给,这人世间最后的良心!
“将军,我们回来了。”
原本七天之内赶到。
其实,只用了一天一夜。
昔年旧部,悉数归来。
夏添伸手,接过数片散落在半空的枝叶,红花落地,碧海蓝天。
“如若,来年他日,武盟狼子野心,祸国殃民,还请......”
起兵于绿林草莽,以一己之力,扛起军中男儿钢骨。
拨乱反正。
夏添倏然收紧五指,笑了笑,“有我在,这山河,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