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走到大厅缓缓坐下来,庞管家习惯性地过去打了声招呼,笑道:“老爷,干嘛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欢乐豆又输光了?我叫人给你充去。”
“罢了,今天没有心情玩游戏。”何中天紧皱着眉头,伸手阻止道。
庞管家深深一怔,看得出老爷子不是没心情,而是心事重重,又有心无力。
“老爷……”
“老庞,你觉得我现在这把老骨头,除了给麻花疼那小子送钱之外,对这社会还有什么贡献?是不是应该趁早死掉算了?”何中天说得极为认真,乃是真心在咨询意见。
庞管家被他吓一跳,心神一转,便坐下对面给他泡茶,笑道:“中天啊,怎么突然间这么丧志?”
这句中天叫得很诡异,若是有旁人在场,还以为老庞没大没小呢。可何老爷子却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听了觉得舒心,道:“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中天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庞管家含笑不语,默默地为他倒茶。
何中天又道:“你刚才说我丧志,其实我已无志可丧,都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还谈何志向?”
“我的意思是说,老爷你不该因为年纪老迈而否定自己的价值,你对国家的贡献,后人自有公论,只要无愧于心,就该潇潇洒洒,坦坦荡荡。”
“但我现在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彼此的后辈明争暗斗。”何中天感伤道。
“这都是后辈们的事情,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只要不搞出人命,何不让他们各拖己长,一决雌雄呢?”庞管家不以为然道。
何中天却不像他那般轻松淡定,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怕他们搞出人命,到时候叫我跟谢广鹏那个老鬼情何以堪?”
“中天,你多虑了,你跟谢老头交情深似海,就算你亲手杀了他儿子,他也不会怪你的。”庞管家道。
何中天搔了搔皱巴巴的脸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其实我也知道,有些事已经轮不到我管,也没有资格管,但倩雨那个小丫头,却叫我担心得很呐。”
“她一直过得很好,要不周末我叫她回家陪陪你?”庞管家道。
“别,快要期末考了,不要打扰她,反正放暑假后有大把时间。”何中天打断,又道:“叫易泉的那个小子真的很有能耐?”
“他看得出来,他确实有点能耐,但就是有些邪门。”庞管家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慢品起来,竟有平起平坐的意思。
“哦?怎么个邪门法?”何中天被人吊起了胃口。
“该怎么说呢,国宝出展的第一天他在中天大厦引发了爆炸,但是现场没有任何烧焦的痕迹,也没有一点火药味,甚至一点化学药品的痕迹也没有。”
“爆炸?”何中天一愣道,显然这事他并不知情,又道:“那大厦怎么样?”
“没事,只是坏了个公共卫生间,已经在改装了,而且没有人受伤,算是有惊无险。”庞管家安慰道。
“哦……那就好……”何中天若有所思,又道:“明天他跟中腾说完话后,你顺便带他来见我,我倒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知道了。”
第二日,日出东方。
今天不努力,明天做奴隶;昨天不精彩,今天必挂彩。
每一轮日出都意味着新的起点,昨天的一切都成为过去,现在与未来又有谁能预料,就如易泉此刻也无法预料自己的人生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早晨的太阳升得极早,才六点钟天边就已经翻了鱼肚白,紧接着变成血红,一条条朝霞冲天而起,映红了远方的大海,天地交接,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