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峡谷中沸反盈天的喧哗声一下子消逝殆尽,变得针落可闻。
山雨欲来风满楼。
锦红鲤笑语盈盈仿佛没听懂凌空的言外之意一般,说道:“凌医祝多想了,有我和皎月丧祝在灵山坐镇,谁敢闹事?”
凌空冷笑道:“那又是谁让大司命进的圣堂?”
锦红鲤诧异道:“莫非大司命不能进圣堂?”
凌空无心和锦红鲤绕圈,喝道:“她的亲生父亲便是殇馗那魔头,商老太君正是被他们父女谋害含恨而亡!”
此言一出,峡谷里顿时炸开了锅,人人惊骇不已。
锦红鲤陡然变脸,肃容道:“凌医祝,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凌空嘿然道:“当日殇馗和大司命谋杀了商老太君,郑成芝便在现场可为人证!”
锦红鲤不以为然道:“随便一个阿狗阿猫的话也能相信?”
她扭头问身后一名老者道:“杜司巫,当日你也在场吧?”
那老者颔首道:“不错,老朽刚好目睹商老太君被殇馗和郑成芝联手杀害!”
话音未落,又有一个巫师大声道:“我也在场,的确是殇馗和郑成芝所为!”
锦红鲤朝凌空两手一摊道:“瞧瞧,我有两个人证!”
凌空怒极道:“锦红鲤,你休要胡搅蛮缠!”
锦红鲤无辜叫屈道:“奇怪了,为何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却不信教中兄弟亲眼所见?”
众人已看出来锦红鲤是在故意捉弄凌空,一个个想笑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
凌空见面色铁青道:“原来你也是殇馗一伙儿的!来人,拿下她!”
锦红鲤柳眉一竖,冷笑道:“我看哪个敢!”
凌空怒道:“为何不敢?拿下她,有拒捕者就地处决!”
话音方落,圣堂外一片肃杀死寂。
在场的巫教教众没想到本教的两大护教法王竟然会当面闹翻内讧,一个个愕然不语相互偷偷顾觑。
凌空手下的两名心腹长老上前道:“锦诅祝,不要让我们为难。”
锦红鲤身旁的亲信见状不约而同地迎上前来,将她护在当中。
凌空仰仗人多势众,自己的修为又高出锦红鲤半筹,有恃无恐道:“不知死活!”
他正欲亲自出手拿下锦红鲤,忽听场外有人道:“凌医祝息怒,此事交由老夫来处理!”
凌空回头观瞧,就见皎月幽谷闻讯匆匆赶到。
对峙双方的实力顿时此消彼长,皎月幽谷身为护教法王排名犹在锦红鲤之上,有他襄助凌空无异于如虎添翼。
凌空欣喜道:“皎月丧祝,你来得正好!”
皎月幽谷手持招魂引魄幡,分开人群来到场内,环顾众人朗声道:“这里是本教圣地,谁容尔等喧哗鼓噪,统统退出谷外!”
一些置身事外的教众听到皎月幽谷发话,虽还存了看热闹的心却也不敢造次,纷纷往峡谷退去,圣堂外登时空出一大片。
留下的人壁垒分明,相形之下显然是凌空的麾下要多出不少,林隐和海明月混在其中倒不怎么显眼。
皎月幽谷站在凌空和锦红鲤当中,说道:“两位也请退下,这里交由我来处置。”
锦红鲤和凌空齐齐一愣,凌空问道:“皎月丧祝,你这是何意?”
皎月幽谷的老脸斑斑驳驳像晒干的橘子皮,没有半点儿表情,让人望而生畏,回答道:“既然两位谁都不愿向对方退让,莫如就由我来接手此事做个和事老。”
凌空哭笑不得道:“谁要你做和事佬了,快帮我擒下锦红鲤!”
皎月幽谷诧异道:“锦诅祝,你可知何罪?”
锦红鲤委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皎月幽谷恍然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无罪了。”
凌空勃然作色道:“你凭何说她无罪?”
皎月幽谷道:“老夫身为丧祝掌管本教律法,有罪无罪自然有权裁判。”
凌空渐渐回过味儿来,不是他太愚钝,而是做梦都料不到皎月幽谷居然会反水。
要知道,在灵堂之中唤醒列宗英灵围困唐雪落的,正是这位皎月丧祝!
锦红鲤一时间也琢磨不透皎月幽谷的路数,但见对手内乱自也开心不过,拍手称快道:“不愧是皎月丧祝,明察秋毫,好极了!”
凌空见此情形愈发断定锦红鲤和皎月幽谷已然连成一气,想到唐衍远在圣京城,自己面对两大护教法王联手倒戈,竟有独木难支之感。
但要他灰溜溜地就此退走去搬救兵,又如何能够甘心?
他的眉宇间杀气横溢,迫视皎月幽谷道:“你也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