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世达和齐阳辉等人也不再叫嚣,望着眼前的一幕莫名的遍体生寒。
都说虎父无犬子,林寒寺、林隐,这对父子的骨头都实在太硬,宁可流血也绝不肯低头下跪求饶。
流翠原上空的天色越来越暗,狂风大作吹动人们的衣袂,暴风雪要来了。
“啪!”最后一鞭落下,铁栎这样一个铁打的北荒豪杰终于禁不住失声嚎啕,远远抛开被鲜血染红的蟒皮鞭,跪倒在地。
“铁栎,站起来!你是北荒第一神箭手!”林寒寺喘息着喝令道:“你可以死,但不可以跪!”
“是,那罗!”铁栎抹去泪水,叫道:“药!”
夜火部落的医师如梦初醒,急忙取出金疮药递给铁栎。
林寒寺看也不看,吩咐道:“先给林隐敷上。”
医师忙道:“那罗,我这里还有一盒!”手忙脚乱地奔到林隐身旁为他敷药。
汪拓北和戈壁奇对视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眸中透出的凛然。
戈壁奇咳嗽声道:“大那顔,快变天了,我们赶快离开,莫要耽误他们父子治伤。”
汪拓北点点头,朝林寒寺摊开手道:“林兄,这事真是……唉,柔儿和世达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和林隐多多包涵。”
林寒寺脸色苍白,说道:“大那顔客气,恕我不能远送。明日的赔罪酒……”
“不急不急。”汪拓北摆摆手笑着说道,只是脸上的肌肉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他看着林寒寺背脊上的鞭伤,暗暗叹口气,说道:“你们父子好好养伤,三天后是龙珠大会召开的日子,有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再谈。”
林寒寺点点头道:“谢大那顔。”
汪拓北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明明是林隐父子受了鞭刑,那模样倒似他们吃了教训。
戈壁奇走出营地外,低问道:“大那顔,明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汪拓北阴着脸道:“但今天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星野城,在这个时候你我再强迫林寒寺带伤摆酒赔罪,十有*会激起众怒。”
“林寒寺,他这是在以退为进,施苦肉计?!”
汪拓北冷冷一笑道:“没关系,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北荒冰原上,归根结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戈壁奇点点头,回望了夜火部落的营地一眼,嘿笑道:“那便让姓林的多活两天!”
此刻的营地中,林寒寺直等汪拓北等人走远,才低声道:“林隐,你恨我么?”
林隐摇头,回答道:“我只恨自己不够强,保护不了夜火部落。”
林寒寺凝视儿子,痛苦道:“如果我要你在营帐外再罚跪一夜面壁思过,你……顶得住么?”
林隐迎上父亲的目光,面容中泛起一丝坚毅的笑,应道:“嗯!”
林寒寺看着林隐脸上的笑容,不觉也露出了一缕笑意,握住儿子的手缓缓道:“父亲不会令你失望的。”
林隐点头,“我知道。”
林寒寺站起身,高声道:“铁栎,今晚林隐就在营帐外罚跪思过,你负责监督!”
没等铁栎答应,就听到营帐后响起姬澄澈愤怒的声音道:“林叔叔,好汉做事好汉当,打人的事也有我一份!”
他和唐雪落去找商梵衣,在营帐里刚刚将与汪柔等人发生冲突的事情经过说到一半,就听到营地里一阵骚动,有夜火部落的族人在传道:“不好了,那罗下了命令,林隐要受鞭刑!”
姬澄澈和唐雪落大吃一惊,便欲跑出营帐看个究竟。
哪晓得他刚刚抬腿,就听见商梵衣说道:“不要去。”
“为什么?”姬澄澈大惑不解,望向商梵衣。
商梵衣道:“林寒寺要惩戒林隐,相信一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分明就是颠倒黑白!”姬澄澈怒道:“不行,我要找林叔叔论理!”
唐雪落也道:“婆婆,林隐哥哥是为了我才受罚的,我也要去!”
商梵衣伸手握住两人的胳膊,如老鹰抓小鸡般捉到面前,板起脸道:“你们两个,连婆婆的话也不听了?你们太小,还有许多事不明白。”
“婆婆,放开我!”姬澄澈使劲儿挣扎,商梵衣的手就似铁钳般难以撼动。
唐雪落急得要哭出来,说道:“婆婆,我要不理你了!”
商梵衣微阖双目凝神须臾,说道:“汪拓北带人来了。你们听婆婆的,先不要出去,让林寒寺来处理此事。”
姬澄澈哪里肯听,拳打脚踢却怎也脱不开商梵衣的手掌,被困在营帐里无法离开。
直到汪拓北等人离去以后,商梵衣才放开姬澄澈和唐雪落。
姬澄澈如离弦之箭般奔出营帐,正听到林寒寺要林隐再跪一夜,禁不住怒火中烧。
待看清楚林隐背上惨不忍睹的鞭伤,姬澄澈又是一惊,随即一言不发拔出龙阳神剑直冲向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