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强忍着的眼泪不知不觉滑下来,滴在衣裳上。
她都已经这么自觉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心意这样撕出来,赤裸裸地展示给别人看?
就算心里存在仰慕的念头,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啊,也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这样都不行吗?
“冲盈姑娘?”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江小棠呆了呆,抬起头。
月色下,一个人影站在望风亭里,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
是梅皓风。
江小棠连忙低下头,将脸上的泪珠胡乱抹去。
“冲盈姑娘,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梅皓风举步走近。
江小棠勉强笑了笑,尽力用平稳的声音说:“梅公子不也是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梅皓风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笑道:“这么说,我还真不该问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梅皓风道:“既然来了,就过来一起赏月吧。”
江小棠一愣,这才发现,望风亭里摆了张小小的桌案,上面放着各式灵果,以及一壶酒。
半夜冒着冷风赏月,还真是梅皓风这种附庸风雅的人干得出来的事。
她叹了口气,把那些胡乱的心思扔在脑后,踏进望风亭。
“今日月色极美,冲盈姑娘可愿听我吹奏一曲?”
江小棠露出笑容:“好啊!”
梅皓风抽出箫,凑近箫孔,轻轻吹了起来。
笛声清越,箫声却沉敛,带着无言的悲意。
梅皓风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笛子吹得好,箫也吹得不错。
呜呜的箫声散在夜风里,衬着清冷的月色,月下的桃枝,充满了孤寂的气息。
江小棠听着听着,眼泪又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她没有多少恋爱经验,那一世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虽然论真实年龄,她也有二十多岁,但感情经历缺乏,跟十几岁差不多。
情窦初开的时候,总是特别多愁善感,听风流泪,望月伤怀。
箫声慢慢停了,她听到梅皓风温和的声音:“冲盈姑娘,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可以跟我说说。我这人有个怪癖,晚上喜欢到处游荡,一到白天,就会把晚上的事忘个精光。”
江小棠本来满心伤怀,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想说你现在在梦游吗?”
梅皓风语气很认真地说:“你可以当我在梦游啊!”
“……”江小棠擦掉眼泪,坐在木椅上,忍不住长叹一声。
梅皓风坐到她对面,说:“既然姑娘不说,那我来猜一猜。是因为……令师兄?”
江小棠心里一紧,紧张地问:“你怎么知道?”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难道根本不是这样,其实很明显?
梅皓风笑道:“因为我看到你从他屋子里跑出来呀!”
江小棠松了口气。
“不过,这事也不难猜。你们师兄妹还没进岛的时候,小可就已经看出来了。”
还没完全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江小棠紧张地问:“你说什么?你看出什么了?”
“看出你们两个不太对啊!”梅皓风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她七上八下的心思,就这么随意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