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乔桑榆蹙了蹙眉,本想说不用麻烦,但是目光对上蒋旭扬,看到他眼中的冷沉和坚持,她便不由噤了声。她没有继续和他争论,终于努了努唇败下阵来,“在卧室的床下面。”
“你等着,我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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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进了她的卧室。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进她的卧室。她的房间布置得很简介,也很干净,空气中散发着属于她的馨香,只是所有的摆设,都偏向冷暗的色调,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
她的世界似乎没有粉红色。
她的房间里挂着几张照片,都是她自己的,还有各种奖项的奖杯,都堆放在了房间的角落。蒋旭扬的目光不由停驻了两秒,眼底闪过一抹酸涩——
她的世界真的没有他。
分开这么多年,她连点念想都没有。乔桑榆,你真够狠……对我、对你自己,都够狠!
蒋旭扬轻叹一声,没有做太长时间的逗留,便弯腰到她床底下寻找医药箱。医药箱放在里面,外侧放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蒋旭扬为了拿到医药箱,只能把行李箱往旁边推了推……
还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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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拿了医药箱回来。
帮她消毒擦药的事情,蒋旭扬一言不发,动作小心翼翼,眼中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用消毒棉球蘸了红药水,一点点地帮她往伤口上抹,另外一手则按在旁边轻轻地揉:“疼么?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他不忍地抿了唇。
看来今晚,她是不肯说为何受伤的实话了,他问不到,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现在的她。
“我自己来。”乔桑榆已疼得脸色发白,这样痛楚虽然减轻,对她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乔桑榆直接拿了一块纱布,将蒋旭扬手上的红药水夺过来,然后倒在纱布上直接按了上去……
“嘶!”
强烈的痛楚和刺激让她不由吸了口凉气,眼眶也在一瞬间疼红了。
“我没事……我没事……”蒋旭扬想要帮她,乔桑榆却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三个字,强忍着压制了喊痛的冲动,“蒋旭扬,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坐在旁边没动,也没说话。
许久,直到乔桑榆的痛楚减轻了,慢慢地睁开眼,蒋旭扬才开了口:“我今晚过来,想和你谈谈。”
撇开那些不开心的,他想谈谈他们的未来。
“什么?”乔桑榆看过去,双眸中还带着明显的水光,都是刚刚疼出来还没来得及收敛下去的眼泪。她用力地一把抹掉,吸了吸鼻子,然后再平静地等着蒋旭扬的下一句。
“我……”他迟疑了数秒,神色微赧地耸了耸肩,“刚刚的那束花没带上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乔桑榆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却突然起身,正式地转向她,然后郑重地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展开里面的钻戒:“桑榆,我今晚是来求婚的。”
“我们之间似乎一切都按部就班,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想改一改。上次送戒指的方式,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一直欠你一场正式又浪漫的求婚。我想过了很多种弥补方式,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不管其中存在多少缺憾,我都想我们能尽量弥补……我想以很正式的方式请求你,能不能嫁给我?”她不知道这一大段话,蒋旭扬酝酿了多久?他说的时候,她能看到他的脸上不停地在往外冒汗。
他很紧张,因为她即将给出的答案。
“蒋旭扬……”乔桑榆怔了怔,她不是铁石心肠,没办法对蒋旭扬的求婚无动于衷。她很感动,只是她真的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接受他。这一次,她摇着头和他说了实话,像是骄傲的孔雀,终于低下了头——
“我们分开得太久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你……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前的事,忍不住想要挑刺,我会因为你而感动,也会因为你而不耐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
但是她很清楚,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可以结婚的爱情!
她不想骗他。
蒋旭扬自然是听懂了,却故意没让她说完。他的长臂一伸,在乔桑榆说完之前,猛地出手用力一拉,将她抱入怀中,重重按住。他最怕的,就是听到她的拒绝。
“那就慢慢接受我!”他抢先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觉得感动,那就记住这份感动,如果你觉得厌烦,就直接跟我说……我们只是分开得太久了,很多地方都需要慢慢磨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话,堵住了她所有的借口。
乔桑榆张了张嘴巴,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这个时候的她,是完全感动的。
而蒋旭扬趁着她有所动摇的时候,慢慢地松开她,拿出盒子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套上她的无名指,一压到底……这回,她没有拒绝。对他来说,这已是最不易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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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航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另一边,下属正向祁漠汇报最终结论,“涉黑,在A市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和黑市还扯不上任何关系。”简单来说,他还不够格。
他混得层次,还没到祁漠那程度。
“嗯。”祁漠淡淡地应声,依旧坐在车中,目光看着某个小区,某个灯亮的房子,眼底若有所思。
“要不……今晚回G市?”下属建议,这回的行程算是无功而返,他有些忐忑,谨慎地和祁漠提议,“这里的信息,我们再慢慢查着……总有眉目的。”
“眉目不是已经有了么?”祁漠嗤笑,指了指小区的方向,“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眉目’。”
他已在此等候多时,为的,当然是会一会刘天航的人。
杨菲菲的身份是假的,但是地址却是真的!所以祁漠计算了一下时间:刘天航气不过,派人过来找麻烦,应该会在两个小时之内……而刚才那个鬼鬼祟祟进入小区,在楼梯口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的人,应该就是刘天航派来的。
只是,为什么来了就走呢?
“那……我去追他?”下属请示,心中却犯着嘀咕:这会儿人都不知道藏在哪里?要怎么追?
“不用。”祁漠摆了摆手,“你去查查他刚刚弯腰看了什么。我觉得……刘天航的人,今晚还会来。”按照他的层次,加上他恼羞成怒的程度,他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是。”下属应声,正想要下车,却被祁漠拉住。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男人走下楼,捡起一束的玫瑰,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并没有转身,而是把玫瑰花带走了……他捡玫瑰的位置,也就是刚刚刘天航手下弯腰看东西的位置。
“那是谁?”
“叫蒋旭扬。”下属很快给了他答案,“蒋平涛的独子。”至于蒋平涛,他们都是认识的:海事贸易局的局长,官位不小。
下属的解释,祁漠只是随意一听,他的脑中还在过滤着刚刚的一些细节信息——以刘天航手下的办事风格,刚刚实在没有止步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到了花束上卡片之类的东西,知道蒋旭扬在,所以有所忌惮。
可他为什么偏偏忌惮一个蒋旭扬呢?
祁漠蹙了蹙眉,手上无意识地圈圈画画,直到手中的动作陡然一停,联想到度假村的那“J”——A市名字中带J的有千千万,中文英文都有可能,但是……蒋?
是巧合?还是有必然联系?
“去查一查蒋家。”
他冷然命令,说话的同时,拉开车门,自行下了车,唇角勾了勾,朝着亮灯的窗户看了一眼,然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