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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桑榆愣在当场。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祁漠已慢条斯理地踱步走了过来,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她放在脚边的行李箱,态度很是随意:“你这是要出远门?”
说话的同时,他将她的行李箱拎到了一边:“恐怕你走不成了。斛”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乔桑榆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在行李箱被拎走的那一刻,才恍然间回过神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想干什么?餐”
身体反射性地后退一步,她眼中尽是复杂和警惕——
怎么能有人堂而皇之地“擅闯私宅”,然后还能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
“这么不容易找过来,当然不是为了找你还几百块的。”祁漠嗤笑,“别一副被追债的紧张模样。”
“想让你帮个忙。”他移开几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悠然地往后一仰,才晃了晃一直握在手里的画卷,引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我需要一个又会演戏,又懂画的人。”
一边说着,他已一边展开了画——
正是昨晚在他车上的那一幅。此时室内的光线清晰明亮,纸张显得越发陈旧发黄,整幅画都被他展开,上面的红梅傲然开放,画风粗犷又桀骜……
“我说过了,我不懂国画。”乔桑榆只看了一眼,便冷冷地开了口。
祁漠却完全无视了她的这一套,他把画尽数展开,才正式出声:“我查到这是清末的真迹,十年前被拍卖,一直被本市的房地产大亨刘天航持有。他很喜欢画,也收藏了不少画。”
他简单地把这幅画的“历史”介绍一通,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知道,这幅画是怎么到我手上的?”
关于黑市错综复杂的关系圈,他没必要和她讲明,也没办法和她讲明。他只想知道,刘天航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军火区的墙壁上?是因为他本人涉黑,还是他把画送了人?
这些信息,对他来说调查很简单,但是他一旦动了手,便也暴露了自己。
所以,他只能来找她。
“这幅画怎么到你手上的?”乔桑榆失笑,睥睨着又朝祁漠看了两眼,“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你比较合适吗?”
毕竟,这幅画现在在他手上。
他的要求未免有些可笑。
祁漠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把画重新卷起来,递到了她面前:“反正我的要求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去发挥。对了,我已经帮你约了刘天航吃饭,以假身份的名义。”
他连假身份都帮她创造好了。
乔桑榆暗暗地紧了紧拳头,瞪着那个画轴没有接。她有些气愤!因为祁漠这种宣兵夺主,又命令他人的语气和态度!可正想冷然开口拒绝,祁漠却又抢了先——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大学兼修美术,这些关于画的常识你应该都懂,不容易穿帮。”祁漠勾了勾唇角,淡淡微笑,“我衡量过了,你是最合适的,你找不到任何借口。”
演技、知识,她都具备。
乔桑榆皱了皱眉。
“要是我不帮呢?”找不到委婉的借口,乔桑榆只能沉了声,问得直接又冷清。
祁漠一愣,继而笑了。
“那恐怕这些药你该不够吃了。”祁漠轻笑,半真半假地丢出一句戏言,然后起身,在走近她的那一刻面色陡然一沉,同时也压低了声音,“乔桑榆,我祁漠是怎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他的嗓音又冷又狠,让乔桑榆的心中不由一寒。
她忽然想起祁漠徒手掰断一个人颈骨的画面……恍若隔世,又似近在眼前。
“我想让你帮忙的时候是这样,你如果不帮,我就会换一个样。”他低沉地丢出威胁,最后一次把卷轴往前一伸,送到了她面前,“懂?”
这回乔桑榆没拒绝,伸手接了下来。
祁漠的脸色立马缓和了几分,又恢复了唇角带笑的亲和模样,甚至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吝赞扬:“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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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个地方逃出来,被困入了另一个地方。
当晚,乔桑榆被迫赴了祁漠安排的局。
之前,她一直留在家里准备,各种资料就像剧本一样,先熟悉背诵一遍,然后盛装打扮,去赴刘总的约。她现在的身份,叫杨菲菲,是新来A市开画廊的女老板。
当然,走之前,她记得做完最重要的事——
把收拾好的行李箱藏在床底下!
她会在天亮之前回来,然后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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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一代太浮躁,像杨小姐一样懂画品画的人,可真是少了!”饭局上,刘总对乔桑榆赞不绝口,屡屡拿起桌上的上好龙井,“今天我们以茶代酒,多喝几杯。”
“哪里哪里?像刘总这样有国学涵养的企业家才是难得!”乔桑榆应承,一切顺着“剧本”顺理成章地进行。
按照祁漠的安排,她接下来得和刘天航聊一聊他的创业故事,然后旁敲侧击地打听那幅梅花的画。这样最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也能打听得更全面。
可是她没有时间。
她还想尽快“演”完,然后回家拿行李。
“刘总,实不相瞒,今天约您出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清了清嗓子,乔桑榆微微一笑,索性脱离了剧本发挥,“我初来A市,开的画廊也没什么名气,刘总不如借几幅古画真迹给我撑撑场面,弄个展览什么的?”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的卷轴上看了一眼:“哪天我再遇上好画,一定给刘总送来。”
这幅八骏图,不知祁漠是从哪里弄来的,让她当成“道具”送给刘天航。她没看出这幅画的真假,但刘天航很是喜欢,所以整晚才会对她如此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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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少!”暗处,有下属摘下了耳机,皱着眉头拨出了某个号码,“她没按我们事先说好的来!”
他就坐在距乔桑榆几张桌子远的位子上,佯装喝茶等人,实际一直在偷偷监视乔桑榆这边的动态,也在监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随时向祁漠汇报。
“她怎么了?”祁漠嗤笑,依旧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杂志。
下属一五一十地说了。
祁漠却只是“哦”了一声,不做任何评价。
“要不要我去提醒她?”下属忍不下去,主动请示,“要不然……”
“不用。”他的话未说完,便被祁漠打断,“让她发挥吧。”
他勾了勾唇角,没有丝毫的担心:反正,她是专业的。
挂断电话,他继续低头浏览杂志新闻,但这回不足五分钟,又有另外的下属打电话进来,呼吸有些喘,语气有些凝重……原本就是兵分两路的行动,乔桑榆负责从刘天航那边打探,而其他人直接去翻刘天航的住所和办公室。
他必须查出来。
毕竟在那个覆灭的度假村,他只得到两样有用的信息,一个是“J”,另一个便是画。找名字里有J的,恍若大海捞针,还是从这幅画入手比较靠谱……所以他的人都在全力以赴!
“我们查到了。”下属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正式开口,“我们在刘天航的办公室里翻到了一些资料,证明刘天航的生意也不干净。但都是一些建筑物劣质材料的证据,并没有和军火有关的信息……”
只能证明刘天航涉黑,但是不知道他的“黑”是不是和黑市有关系?
“嗯,再查人脉关系。”祁漠下令。
“是。”下属连忙应声,停顿了一秒后,他想起来叮嘱,“那个刘天航手脚不干净的,爱国画这种文艺相,只是他的外表。所以……让乔小姐小心一点吧!”
“你关心错了人。”祁漠莞尔,原本想要挂断电话的动作停住,轻声提醒,“她只是我们的一颗棋子。”
“棋子?”下属反倒有些不忍。
“嗯
。”祁漠接口,“废了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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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