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还是黎少刚刚受了什么刺激?
他竟在黎北辰身上感觉到清晰的杀意和冷戾……好像从翻身下床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忽然变了个人,把所有的颓然和绝望,全部转为大开杀戒的狠戾。
可怕。
是他此时能想到的唯一评价。
“打电话给陈泽,”下属追上去的时候,黎北辰已冷然命令出声,“叫他马上过来!”
背上的伤口很疼,此时的身体还无法支撑着他长久站立,黎北辰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嘴唇的血色也变得很淡很淡。但是他的步伐依旧稳健有力,强忍着不需要任何的关切和同情。
他的眉心一直隆着,对于他来说,此时支撑着他的唯一动力,就是——
杀!
他一定会杀了祁漠!
他也会杀了一切曾经阻挠他们感情的人。
既然她已经不在了,那他对她的那些承诺也将不复存在……是该让所有曾让她伤心,让她为难的人,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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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黑,慕遥这才从机场打车回了小洋楼。
周围寂静无声,周遭都是夜色沉沉,却让人感觉到无比安心。她只能回到这里,这个唯一能收留她的老家,然后在这里好好静一静……她好累!发烧过后的虚软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的脑袋一阵阵地疼,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想要好好逃避一场。
没有开灯,她熟门熟路地摸上了二楼,径自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才打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她的床铺还残余着睡过后的凌乱,床沿处的床单上,残留着淡淡的血痕,连地板上也有……慕遥记得,那是祁漠留下的,他拔出玻璃片的时候迸溅出来的血!
那个时候,她还同情过祁漠。
慕遥静静地想着,心里只觉得一片烦躁,她忍不住弯腰下去,猛地一把扯掉了床单,将那带血的床单扔到残余血痕的地面上一顿狂踩,仿佛这样就能踩掉祁漠遗留的一切。
然后,她直接扑入那凌乱又柔软的被褥中,乱糟糟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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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自己对祁漠的态度转变很大,突然就没有了对他的任何同情,只剩下满满的憎恨。
起先,她想不起原因,但是在梦境中,她却回想起了一切——
她梦见祁漠灌她喝酒。
辛辣的酒汁灼烫着她的口腔、食管、胃部,然后浓重的酒意冲入她的脑海,混淆着她的思维,让她终于无可奈何地趴在地板上,只能听到他渐渐遥远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他说,他要制造一场爆炸,像当初解决姜越一样!
婚礼的那场爆炸,不是意外!是祁漠干的!把她表姐害成那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漠!
她残留在梦境中并未清醒,脑海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她原本放在被面上的小手,也不动声色地揪紧了被子……她恨祁漠!恨死他了!
可是——
梦境中突然浮现出某句话,让她不得不面对某个在现实中努力逃避的问题:如果,黎北辰也是那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