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还没不高兴,王娘子先就大声道:“叔婆,杜家传承久远,藏有好些秘方。你们江湖游医都能信,偏还信不过这有名有姓的?
我是心疼小郎才管这个闲事。早先就和你说好的,不然也不领人上门。来了又这样!若是不信,我们回去就是!这般为难,倒像是我逼你似的。五娘,咱们走!”
“你这人!”周氏好气又好笑,指着王娘子道:“急脾气总也改不了。药要入口,五娘第一次来,我问问她怎么了?换你头上,你不多问几句?”
王娘子梗着脖子道:“我早问过了!不然我能领来?”
“五娘快别生气。”王二娘笑着起了身:“我家祖母年纪大了,又只得我弟弟一个孙子,看得和眼珠子似的,日常谁对他不好就要拼命。您从前没行过医,她老人家难免多思多虑,瞻前顾后。您能理解的吧?”
意思是,我家只有这么一个男丁,珍贵难得,若是坑蒙拐骗来的就赶紧走,不然你可等着瞧!
杜清檀点头:“我懂。只不过,请医便要信医。若不信医,不遵医嘱,病也难好,反而带坏了大夫的名声。王娘子,我们走吧。”
王娘子生气又尴尬,却不好强按牛头吃水,上前扶着杜清檀往外走,一张脸黑红相加,分外难看。
却见迎面走来一个又高又胖、穿着胡服的妇人,脸被晒得红红的,手里拿着马鞭,额头挂着汗,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一时撞见杜清檀,就停下里“咦”了一声:“这位客人是谁啊?”
“大娘回来了!”王娘子瞧见这妇人,立时双眼放光,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诉苦道:“我好心为小郎请了大夫,叔婆却不信……”
妇人听完经过,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杜清檀,笑道:“我家祖母年老,二妹年幼,日常都关在家里不出门,没什么见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五娘见谅。”
“无碍,医患也讲缘分。”杜清檀见她言辞爽利,又见王娘子对其十分恭敬,便猜这位多半是个能做主的。
“说得好!你要走之时,遇着了我,这便是咱们的缘分!”
妇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既然来了,便给我家小弟看了再走如何?”
王娘子赶紧介绍:“五娘,这位是王家大娘,日常能当半个家。”
王大娘笑道:“我家没有兄长,弟弟体弱多病、年纪尚幼,我出嫁之后死了丈夫,索性回家给阿耶帮忙。”
说话间,仆妇已然把那生病的王家小郎请了来。
只一眼,杜清檀就看出这孩子体瘦面黄、精神萎靡,心中便有了数,也不啰嗦,直接摆开架势诊脉,看舌头,又细细问起病史。
王小郎羞得抬不起头来,声音小如蚊呐。
没办法,谁让医者是一位只比他大几岁的美貌少女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腹常常觉得发凉,是吧?”杜清檀并不在意他的扭捏之态,越发细致温和。
“问你什么就说,男子汉大丈夫这般作态!”王大娘竖起眉头,声色俱厉。
王小郎越发低了头,一声不吭。
“大姐何必如此凶悍!”
王二娘走过来将他护在身后,不赞同地道:“小弟本就病弱胆怯,受不得惊吓,你这样时不时就吼他几句,没病都要被你吓出病来。”
王大娘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
这姐妹二人剑拔弩张,是立刻就要干架的意思。
“???”杜清檀满脸懵,她给人看个尿床,也有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