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妧心里难受得很,他轻轻把少年揽进怀里,温柔地轻拍他的背。
“五爷”是个什么人,他当年究竟做了什么,给澜亭留下了如此刻骨铭心的阴影,到现在也不能忘怀。
江云妧一句都不敢问。
她从纨素那里大概知晓,可其中的细节这辈子她都不想弄清楚,而且只是稍稍一想,她就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顺着这条线挖下去,不止那些尘封已久的旧案会水落石出,说不定还能对澜亭的身世知晓一二。
更可怕的是,这群“供货”的绑匪只是最底层,“五爷”究竟属于什么样的一个组织,他们挑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监狱是最阴森的地方,外界的传言也大多因此而起,不知有多少人曾经命丧于此,又有多少冤魂在此地徘徊不去。
地板上的血迹像是永远也洗不干净似的,暗沉沉的透着红色。
谢青临端坐在扶手椅上,竟也没有显出一点突兀来。
他衣服上的龙纹是用金线绣成的,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他在任何地方都能适应良好,如鱼得水。他不止是金銮殿里高高在上的一国储君。
“你们抓人做什么?”谢青临沉声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回话,但他们也不敢让这位爷等太久,谢青临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也不催促,很是很得住气。
过了一会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小心答道:“当然是为了赚钱啊,不然我们也不去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那……你们的钱是谁给的?”
“五爷,他给钱可大方了。”
“五爷是谁?”
那人楞了一下:“不……不清楚。”
虽已经合作多年,五爷在他们之中仍然是一个很什么的人,不仅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就连他多大年纪、买人的目的都不清楚。
“他在哪里?”谢青临也没指望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来。
“都是他来找我们,我们从来没见到过他把人带到哪里去。”
谢青临看明白了,这群人只不过是一群拿钱办事的,顶多充当一个替死鬼的作用。
“要怎样才能见到他?”
“这……”
这要怎么说呢?他感觉五爷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永远都能在恰当的世纪神不知鬼不觉的向他们传消息。
这么一想也够可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目光呆滞的思考了一会:“有……是有这么一个人……”
“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啊。”
追出去的兄弟全变成尸体,想到这个他就一阵发寒。
谢青临听了这话,心里反而安稳下来了,蓝浅那丫头惯是机敏,而且出去追她的人都死光了,那么想必她现在应是平安无事……
是什么人杀的呢?
蓝浅和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现在会在一处吗?
“殿下,以臣所见,那个街头的‘五爷’多半是跑了。”
这是明摆着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在暗中观察这一切,恐怕消息早就传到他耳中了。
纵然各方在试图阻挡它,挽月楼还是如期动工了。
道长们推演五行八卦测算出来的良辰吉日,祭过土地神与鲁班仙师,郑重其事的埋下第一块打地基的石头。
皇帝甚至亲临现场,面容严肃的监督工匠们的工作。
风头正盛的美人怀袖柔弱无骨的倚在他身上,笑得妩媚,满头耀目珠钗也压不住她艳丽的容颜。
弦歌与江云妧闲聊时说漏了嘴,把宫里兴建挽月楼的事说了出来。
她原本想糊弄过去,但一想这也没什可瞒着的,江云妧早晚有一天要知道。
便原原本本的将怀袖是怎么一舞惊艳世人、然后专宠后宫的事说了出来。
江云妧一个人思考了很久。
怀袖此人,她从未听说过。
前世也没有陈家用过美人计的印象。
前世自从谢青临在郦州大开杀戒之后,皇帝对他已颇有微词。
陈家一计得逞,而且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也就没有再动别的歪心思,比如这种叫人进宫去想法设法的陷害谢青临。
怀袖成为了谢子瑜府上一名默默无闻的侍妾,再后来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