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摆着一个黄铜暖炉,一室温暖如春。
其实洛京比朔郡要温暖得多,也许是因为有着连绵的群山在北边矗立着,寒风吹不进来。
江云妧竟然感到有些发热,她局促的四下张望,恰对上谢青临玩味的眼神。
她受惊似的缩回眼神,低头不语。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屋尽然连大氅都没有脱,怪不得感到热呢。
她刚才就呆愣着,任由谢青临牵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带进了里屋。
“我早知道你要来,提前准备了这个地方,怎么样?小姐您可还满意?”
江云妧侧过头去:“麻烦你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绞着双手问道:“原来不是谢兄府邸啊。”
她当然知道这里不是谢青临的住所,太子殿下当然是居住在东宫的,她故意这样问,只是想看看谢青临会有什么反应:看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谢青临失笑,故作正经的说道:“若直接把你接进家门,传出去成何体统。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说完他又开始怀疑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故意如此?
以江云妧之才智,早就应该猜到了才是。
江云妧明白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不由自主的嗔了他一眼。
谢青临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只觉半边身子都酥了,魂儿恨不得要飞到天上去了。
他觉得这简直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要不然,他也算阅人无数,怎么会一看见江云妧就觉得此生非她不可了?这一定是冥冥中的天意。
江云妧脸皮薄,只觉得此情此景略显尴尬,局促的左顾右盼想支开话题,她忽然就想到城门发生的事,便试探着问道:“我来的时候,见城门处盘查得很严格……是出什么事了吗?”
想起来脸色一变:“那些人可是为难你了?”
御林军是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了。
“也没有……我只是好奇……。”
说为难倒也算不上,毕竟是她自己先意气用事,守卫的做法无可厚非就是做事的态度实在令人反感。
这个时候啊自己怎么能先告状呢?
那不就成了小人所为了吗?
谢青临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听他抬高了语调,轻快地说:“我为了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用手托着下巴,注视着江云妧,“当然是要帮你找人啊。”
江云妧瞬时一惊:她心中的猜测竟然得以应验!
又听得谢青临说道:“我越俎代庖,叫城门御林军严加盘查,忘了提前跟倒你说一声,是我疏忽了。”
现任御林军统领湛怀松是一个颇为保守的人,到了现在立场也是十分晦暗不明,明明朝堂上自持自己的和支持老四的已经剑拔弩张,偏生他就能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从不向谁表态。
有人说他只效忠于他父皇,对此,他不做评价。
他这次也是“威逼利诱”的让他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湛怀松实在不知好歹,而且自己都找到他家门去了,竟然还没有任何表态。
可见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
江云妧连声道“不敢”,又故作不解的问道:“敢问大人如今在何处高就?”
“这个嘛——”谢青临拖长话音,故弄玄虚,“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啧。
江云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倒要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帮我……找人?”她睁大了双眼,局促道:“云妧惶恐。”
谢青临爽朗的笑了出来,挥挥手道:“你不必如此,实不相瞒,刑部那边也接到不少孩童失踪的案子。”
“哦?”江云妧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竟然还有这种事?
怎么她两世都毫不知情?
谢青临又对她解释道:“虽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谨慎些为好。”
江云妧缓缓点头:“原来如此,谢兄是在审理这个案子吗?”
谢青临摇摇头,轻轻一笑,“说起来,这人也算个熟人了,赵俨,那年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赵俨?
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她想起来了。
那年在谭阳,谢青临带过去的那个刑部官员,正是叫做赵俨!
她也对自己的记忆里感到十分佩服,两年多过去了,她竟然还能记得当年谢青临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的名字。
京里这段时间出了多起小孩失踪的案件,他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相同之处,便直接将所有这类案件都交给他来处理。
至于赵俨接到命令后是何种心理,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事实上,赵俨现在也唯谢青临马首是瞻,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那种。而且对太子殿下是又敬又畏。
谢青临把他从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提拔到了左侍郎的位置上,他能不感恩戴德吗?
此时赵俨正对着一大堆卷宗犯愁,他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谢青临又同江云妧一起用了顿饭,便回东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