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围成了一个圆,将那少女簇拥在最中间。
最外圈的青年腰上都缠着一个精致的小鼓,鼓面通红;手里还拿着一个像是笛子的东西。
欢快的鼓点响起来,还夹杂着几声清脆的笛音,他们的动作一致,朝着同一个方向缓缓移动,舞步柔和,倒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
被他们围在里面的是身着盛装的女人,腰肢柔然,语笑嫣然,随着鼓点翩然起舞,时而回旋,时而低首,身上的饰品发出清脆的声响,流光溢彩,使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笛子声渐渐高亢起来,他们的舞步也都变得更加迅疾。
少女纤细的双足好像有着千钧之力,她在中间旋转,红绡一层层散开,犹如正在盛放的花朵。
她身边的舞女众星拱月般,衬托出她绝世的舞姿。
鼓点渐渐平息,笛声清脆婉转,众人的舞步都放缓了,一举手一投足都施施然,别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少女却旋转的更加迅疾,红绡飘散在周身,飞入高空又缓缓落下,笛声终止时红绡落地,摆成了一朵莲花的形状,少女在其中俯身,那张绝色的脸隐藏在红绡之后。
原来她里面穿了白色的紧身绸衣。
谢青临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盯着这个少女看了好久。
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见大多数人还是神思恍惚,显然还沉浸在那场舞蹈中没有走出来。
他将酒杯放下,林英竟还愣着,他无奈低咳了一声。
林英猛然惊醒,懊恼自己竟然出神这么久,连忙拿起酒壶为谢青临斟酒。
又过了一会,大殿之上的人才如大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
长公主也不自觉的轻叹出声:“世间竟还有如此美妙的舞蹈。”
豫王定定看了少女半晌,又转头向谢子瑜道:“四弟有心了。”
谢子瑜浅浅一笑,面上是抑制不住的自得之色。他走上前去,朝着皇帝陛下行礼道:“愿父皇万寿无疆。”
宫宴散了之后,怀袖被皇帝留了下来,带回寝宫。。
后宫中又要有人彻夜不眠了。
皇后倒还沉得住气并未多作表示。
毕竟无论是什么人也无法撼动她的位子,还有谢青临稳如磐石的太子之位,他们母子两个可以说是最尊荣无比的人了,别说是一个舞女,就算有几十个上百个,也无法动摇她一丝一毫。
而淑妃这边,却不那么平静了。
陈淑妃回到自己的景仁宫,发觉手臂上略有疼痛,撸起袖子一看,原来胳膊上早被她自己掐出了鲜红的印子。
有小宫女端来热水,紫珠替她净面。
紫珠惯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便道:“娘娘,您莫要生那个人的气,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娘娘您比呢?”
淑妃倨傲的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怀袖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为什么要想着和她一较高下呢。
“紫珠,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脂粉洗去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眉梢都露出了细纹,她好像是在问紫珠,却更像是在质问她自己。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果然岁月不饶人,后宫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一代新人换旧人。
紫珠不敢轻易答话,她伺候淑妃这么多年,最清楚她阴晴不定的性子,因此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正要回答,却听见淑妃又说道:“你找个机会去敲打她一下,告诉她,别以为窜上枝头,就能当凤凰了。山沟里的野鸡,披上一层艳丽的羽毛也还是畜生。”
“是,娘娘。”
皇帝寝宫。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你是怎么认识老四的?”他越老越多疑了。
“回陛下,民女名叫怀袖,是四殿下到我家乡那里重金悬赏会跳舞的女子,民女虽自知不能与皇宫中的舞女相比,却也想着试上一试。“
“你过谦了,我看你的舞姿,可比宫里所有人都比了下去了。”皇帝笑道。
过了一会,他又道:“如此,也算老四有心了。”
红帐暖,烛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