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妍儿有点不高兴,清芬忙补充道:“姐姐别生气,清芬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宫里人都是这样说的,想必错不了。昨晚上,皇上的确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紫宸宫,也确实是罚宫人们跪了一宿。我也跟他们受罚来着,这膝盖跪的,现在还疼呢。”
众口一词?妍儿的面色渐渐舒缓下来,从荷包里取出一块金锞子,扔到了清芬怀里:“主子赏你的,去太医院换点儿活血的药油擦擦就好。”
清芬颠了颠那赤金锞子,心里美滋滋的:“清芬谢姐姐,谢主子赏钱。”
“你刚才说,紫宸宫的人都给赶到湖心阁去了?”妍儿偏过头看她。
“是啊,清早起来,钟妈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不过紫宸宫的人太多,皇上只许卫元熙带几个近身的侍女内监过去。你是没看见,那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好像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清芬说着,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妍儿听了这话,也觉得心中畅快,一口憋闷了许久的恶气顷刻间消解了。
“这才叫玩火*呢!”妍儿勾起唇角,满眼的春风得意:“若是一会儿娘娘醒来了,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到要怎么高兴呢。”
清芬摊开两只手,笑道:“能为娘娘办事,奴婢已经三生有幸了。只要娘娘信任,清芬愿意一辈子追随娘娘,鞍前马后。”
妍儿微微垂下眼睑:“你也要跟着去湖心阁吗?”
清芬温然一笑,透着些得意:“奴婢已经跟钟妈妈禀报过,请求随主子一起去湖心阁,钟妈妈也同意了。这不,趁着她们收拾行李,我特意出来给姐姐报个信儿。”
“做得好。”妍儿是打心眼儿里赏识这个丫头,还不算笨,知道未雨绸缪。
“你再替娘娘做一件事,这件事做好了,娘娘肯定重重有赏。”妍儿覆上清芬的手掌,清芬一愣,不知她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
“姐姐,你这是?”
“卫元熙虽然被赶到了湖心阁,但我看事情还没这么容易就结束。皇上宠爱她,迟早要回心转意的。再说她肚子里怀里皇上的孩子,皇上就算顾忌这孩子,也不会太冷落了她。少不得在她生产的时候,要把她接回来。”妍儿在清芬的掌心上重重拍了一下:“你要记得,见机行事,千万不能让卫元熙,活着把孩子生下来。”
湖心阁这十几间房,自先帝过世之后,就再也没人来打扫过。萧容深做伪皇帝的那些日子,这宫里一片凄风苦雨,人人自危,就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萧容深的爪牙打成先皇的党羽。表面上,萧容深敬重先帝,其实他心里最恨。他的爪牙遍布宫中,专门抓捕那些私自悼念先帝的宫女内监。只要发现,一律严加惩处。
萧容深的刑罚实在太过残酷,许多人受不住,纷纷死在了地牢里。久而久之,人们都对先帝二字十分避讳,只要有人提起,便纷纷把头垂在胸前,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湖心阁是先帝的处所,宫人怕萧容深说他们怀念先帝,也都不敢过来洒扫。
钟妈妈上了岸,把船系在大理石柱上。紫宸宫的宫人们,除了清芬以外,也只挑选了四个做事勤勉的。下了船,这几个人早已被水波荡漾的晕头转向,纷纷迈步往里走。
钟妈妈跟令儿在湖心阁转了一圈,便跟几个宫女一起把行李往湖心阁里搬。这地方不算太大,只有紫宸宫的三分之一,但还好,不算太破旧,只是积了些灰尘。
“你们几个,把东西放好之后,就赶紧打水收拾。天黑之前,要把这里收拾干净,让主子住进来。”钟妈妈带头进了湖心阁的寝殿,这里是皇上曾经住过的地方。
寝殿里又个隔间,正当中摆着一张拔步床,半新不旧,是紫檀木的。香云纱帐已经变了颜色,钟妈妈将帐子扯了下来,连床褥也一并换上新的。
房间里灰尘挺大,钟妈妈转身看见有扇窗子,便想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只是这窗子似是推不开,她竭力推了推,这窗子纹丝不动。
“这倒是奇了。”钟妈妈叫了令儿:“令姑娘,到窗外去看看,这窗子打不开,许是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令儿应了一声,放下东西绕到房间外。钟妈妈环望四周,叹了口气,也只能先凑合着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