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爬了起来,容湛的剑锋仍架在他脖子上:“如果本王找不到郡主,那人就是你绑走的。”
本,本王?那汉子吓得腿肚子发抖,这平日里不惹事儿的主,一惹事就把天给捅破了。一个郡主一个王爷,这要是有个闪失,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王,王爷,人真是不我绑走的,小人,小人就是个江湖骗子,是个小偷,那绑票儿的事儿小人就是有心也没胆子啊!”
“少废话!往前走。”容湛说着踹了他一脚。
那汉子慢腾腾的在前面挪动,容湛就四处张望。一闪神儿的工夫,那汉子蹭得一下钻进人群,夺路狂奔。
“站住!”容湛收了剑跟在后面追,人群多如羊群。一个疯了似的在前面跑,一个提着剑在后面追,人群被他们一冲,发出杂乱的尖叫声,如一锅煮沸的水。有了这些人墙阻碍,容湛哪里还追的上,三转五转的就把人跟丢了。
容湛咬咬牙,暗骂道:“王八蛋。”
“阿湛!”元熙在树根旁远远看见了容湛的身影,忙喊了一声。
容湛一抬头,看见元熙正毫发无损的站在远处向他招手,揪着的心倏忽落了地。
“你跑到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听话?!”容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万一,万一别人趁乱把你拐走了,你就完了你知道吗?”
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这一吼把元熙吼懵了。
“你别生气,我不乱跑了还不行吗?”元熙赔笑着哄他。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多担心?以为你被人绑票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拐子有多张狂?要是真遇上了拍花子,我到哪儿找你去!?”容湛真的气着了,脸色涨的通红。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元熙拉住他的袖子:“别生气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语气渐渐弱了下来:“不行,不能这么轻饶了你。”他吼完还是有点后悔,轻轻拍拍她的脸颊:“刚才一个人坐在哪儿怕不怕?”
元熙点点头:“有一点。”
“以后小心点,别再乱跑了。”他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刚才他还在想,找到元熙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不管她怎么求饶都不行。可一见到她,又不忍心责备她了。
他将元熙的手攥住:“天快黑了,咱们去鼓楼,晚上有放天灯的,在那儿看最好了。”
这回她乖多了,像个小白兔似的贴在他身边。
鼓楼脚下小摊贩也不少,竟还有几个做花灯的,将灯做了月饼形状,容湛见她多看了几眼,便将那摊上一个最大的花灯买了下来。元熙有点哭笑不得,那花灯足有半人多高,二斤多重,提着它到处走,行人纷纷回头观望。
“二爷!”
秦顺一边拼命的挥手,一边从人群中进了过来,短短的十几米,他竟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衣服也揉烂了,又挤出一脑门儿的汗。
“你怎么来了?”容湛有点纳闷:“你怎么找来的。”
“臣到了管驿,听那儿的人说,今天要放天灯,鼓楼是最好的观景处,臣想,二爷跟郡主肯定会到这儿来,就一直等在这儿了。”
容湛点点头:“有事儿吗?”
秦顺挠挠头:“说来也奇怪,臣问遍了那些做木活儿的匠人,他们都说同州根本不产小叶绿檀,怕是王妃记错了?臣是怕殿下等着急了,感觉回来通报一声。殿下,要不要去别的州买买看?”
记错了?容湛略皱皱眉:“不必了,既然没有就算了。”
秦顺有些难堪:“殿下,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不大好吧?”
容湛不以为然的望了他一眼:“做不到又怎么样?”
秦顺皱皱眉:“臣也不知道。”
容湛笑笑:“既然来了,就给本王做个卫兵。”他将手中那个二斤多重的花灯往秦顺手里一塞:“提着。”
秦顺颠了颠还挺沉,心说这些做花灯的是有病吗?把花灯做的这么大个儿,干嘛不做个房子那么大的推着走呢?
容湛手里清闲了,拉过元熙:“走吧,咱们上楼去。”
一个“好”字没说出口,元熙便剧烈得咳嗽一阵。
“怎么了?”容湛关切道:“是不是着凉了?”
按说不应该,虽然八月节已经是初秋,但天气还不至于多冷。元熙摇摇头:“没事了。”
“要是不舒服,咱们就回去吧,别硬撑着。”
元熙揉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沉的,太阳穴一蹦一蹦得,针扎一般刺痛。她再一抬头,万家灯火的辉煌景象变得一片混沌,眼前还闪烁着两个人影。这两个影子开始还忽明忽暗,最后逐渐暗淡下去,变成一团黑影。
点燃的天灯飘摇上天,把夜空照得恍如白昼,却照不清眼前的这一团黑。她渐觉得手脚也没了知觉,沉沉的得睡了过去。
“元熙!”容湛惊呼一声,忙扶住她,她脸色惨白,唇上也渐渐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