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郑姨娘眉目一横,很快镇静下来,讽笑道:“是啊,可是尤姐姐,你不觉得那家里的姨娘更可笑吗?混了这么多年,竟然和一个洗脚丫头混成了一个水平,真是煞费苦心呢。”
“你说什么?”尤姨娘一双妖媚的美目闪着怒火,若不是在老太太跟前,她一定会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这点儿心思,郑氏早就习以为常了,冷笑道:“怎么了尤姐姐,难不成我戳到你的痛处了?你可别怪妹妹,妹妹我就是心直口快。你是不是还想给妹妹我一个耳光呢?”
“够了!”老太太忽然的一声呵斥把房里人都下了一跳:“你们都下去,二丫头三丫头留下。”
尤氏心急:“老太太,那尤婉尤嬬的事儿……”
“你的事一会儿再说。”老太太语气淡淡的,怕扫了过年的气氛,又补充了一句:“我累了。”
众人压低声音,鱼贯退出暖阁。老太太拍拍罗汉床:“你们两个丫头坐到这儿来。”
老太太从炕屏前拿出一个新帽子,正是昨天要尤婉绣的那一个。老太太顺手扔在炕桌上:“瞧瞧,这就尤家丫头绣的,今天一早就送来了。”
元熙望着那帽子,绣的真是不错,线脚密密麻麻,花样活灵活现,想来是尤家的下人中藏着一个手艺精湛的。元熙笑道:“二姐,你还别说,这帽子绣的还挺精致的。”
元月也附和道:“是啊,婉姐姐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
“你们两个丫头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吧?”老太太脸上尽是肃然:“别跟我一唱一和的,我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丫头是一门心思的想让尤家姐妹不痛快。”
元月倏忽变了脸色,拉着元熙慌忙站起来:“祖母恕罪,孙女儿不敢。”
元熙不以为然,既然老太太说看出来了,再掩饰也是画蛇添足。元熙索性直白的问道:“祖母,孙女错了吗?”
这一问,倒把老太太给问懵了,弦外之意是她自己没错咯?老太太捧起一碟蜜饯,边吃边道:“我知道,你们看尤氏想把她侄女儿说给你大哥做媳妇,你们两个刁蛮小姑子心里不乐意。可不乐意有什么用?娶妻生子的是你大哥,又不是你们。”
老太太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成庸的婚事,和你们没有半分干系。
元熙道:“除非大哥婚后就分家出去住,否则就是和我们有关系。”
“这是什么话?”老太太惊诧不已:“熙儿,你从前可是乖巧文静,从来不掺和这些闲事的。”
乖巧文静的卫元熙已经死了,死在亲姐姐的石榴裙下,死在大楚国和亲王府的后宅中。元熙摇摇头:“祖母,若这两位姐姐真的那么出众,我又如何让她们不痛快?”
老太太看了元熙一眼:“出众不出众是她们自己的事儿,你们两个姑娘家去插手大哥的婚事,传出去成何体统?”
元月低声道:“若她们嫁进来,才会不成体统。”
“你说什么?”老太太纳罕的摸了摸元月的额头,以为她病了。元月的额头一片冰凉,老太太望了她一眼:“没生病啊,怎么说的尽是病人说的话?”
老太太指着元熙道:“人家姐妹俩已经够忍气吞声了,你们还想怎样呢?昨儿我听你爹说,你把人家两姐妹按在雪地里打,这么对待客人,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祖母,难道我今天做错了吗?”元熙直直的望着老太太,没有丝毫回避。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你今天错了,你知道在外人面前维护你妹妹,这很好。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拿那么好的香露出来送人,无非就是想说,那两姐妹有多吃多占的毛病,你们这点儿小九九,真以为能瞒过我吗?还有,你们明知道人家不会刺绣,还故意让人家难堪。”
元熙笑了,原来老太太不是气她陷害尤家姐妹,而是气她在自己家里耍起了心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将难打无兵之仗。她们若没有毛病,能叫我挑出来吗?祖母,您说对不对?”
元月见老太太脸色愈发不好,忙道:“祖母,这事儿不怪三妹,三妹打人不假,但三妹也是为了保护我,是尤家姐妹抢走您赏月儿的斗篷,还扔在地上踩,三妹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什么?!她们怎么敢?”
老太太愣住了,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尤家那两个女孩儿竟是那样剽悍泼辣的角色?
元月跪在地上哭道:“祖母,您还记得前两年三妹落水那次吗?就是尤婉趁三妹不注意,把她推下水去的,她们姐妹还站在岸上看笑话。”
老太太吃惊的望着元熙:“你不是说,你是失足落水的吗?”
元月哭道:“当时尤婉说,若是三妹敢说出来,她就让尤二舅舅和父亲断了生意往来。当时她还威胁孙女儿,若是敢告诉第三个人,就把孙女儿也推下去。祖母,您还记得吗?当时三妹呛了好多水,两天两夜高烧不退啊!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还多着呢。祖母,这样的人,你怎能把她嫁给大哥,怎能让她做我们大嫂呢?!”
“这都是真的?”老太太震惊的望着元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