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上仍是那句话,“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才终于有些懂了这后半句的意思,都说相见不如怀念,实际眼前的才更容易被放在心上,我曾经真的有一度,就快要把天上的那一个给忘了,我也曾经沉浸在眼前人带给我的快乐之中,忘记来这一趟人间是要做什么。
我将折扇一页一页合上,李叹便醒了,我问他昨晚去了哪里。
李叹微微眯了眯眼,稍稍坐起来一些,问我:“有事找我?”
我还是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办了些私事。”
“私事?”
李叹不言,是不想说或者是还没想好该怎么编,我便笑了,厚着脸皮说,“你不是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怎么同我还有私事?”
他便也笑了,将那折扇瞟了瞟,“你不是不喜欢那句。”
这就是你不跟我恩爱两不疑的理由?我便也懒得再问,但是答案还是要搞清楚。回到房里,我便差人去查了查,帝京何处种了山茶花,且这个时候开得正艳。
我在李叹的鞋边看到了一片沾在靴底的山茶花瓣。
不久就来了消息,说城外东风亭便栽了许多山茶花,东风亭本是个文人骚客吟诗赴会之地,因大越皇帝觉得文人常常聚在一起,不是一件好事,便将此地给取缔了,那地方已经荒废了许多年,只是不时仍有些爱好诗文的人,前去瞻仰先贤遗风罢了。
我于是派了人去东风亭附近蹲守,又过几日,得来消息,李叹曾与梁诗秀在东风亭一会。
“他们做什么了?”
“只是说了说话。”我派去的人说。
“手都没拉?”
“没有。”
“碰也没碰一下?”
“递茶时算么?”
“还一起喝了茶?”
“是,梁小姐煮的茶。”
这便不是偶遇,是有备而去的呀。我沉了口气,说:“盯着,一眨不眨地给我盯着,再去梁府门外安几个人,将梁诗秀也给我盯着!”
“小姐,这事要不要写信告诉侯爷?”
我爹留给我的这些人,屁大点事都要写信告诉我爹,告诉我爹有什么用,“我爹自己就娶了十八房姨娘,会关心李叹在外面打野食?告诉他,丢人丢给娘家看吗?滚出去!”
苏北府的这些手下被我骂了倒是不生气的,他们心向着我,也能理解我这会儿心里的脾气。但是我不理解,李叹究竟是什么时候跟梁诗秀搅合在一起的,他带我出去玩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就这么几天就移情别恋了?还是说在我们出去之前,在府里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勾搭上了?
我想不明白就心浮气躁,放出去的人也没带回来什么进展,之后李叹和梁诗秀也没见过面了,但是李叹养了几只鸽子,无事就在府上飞来飞去,我打下来两只看过,写得尽是些情情爱爱的酸诗。
我拿着酸诗去找李叹,让他给我解释解释这些酸酸唧唧的都是啥意思,李叹眼神回避,他说:“你又不是头猪,什么意思自己不会看么?”
我说:“李叹,你翅膀硬了啊,绿帽子戴到我头上来了。”
他说别说这么难听。
“我还没嫌你干得难看呢,凭你的身份,你真看上了梁诗秀,大大方方的弄进府里来不就完了,你是怕我欺负她?你本事这样大,我能欺负得了她?呵,我知道她爹近来升了官,对你有些用处,你一个大男人,使色诱这种手段,还是不是个东西?”
“你既了解,就不要再问。”
“叫我说中了?”
李叹抿唇不愿再解释,我便从袖中又拿出一样东西,已经不是有商有量的语气,“那这个你怎么解释,在你心里,我和梁诗秀的作用是一样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