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时不时的都在想,如果克宇还活着,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直到今天看到了你,我就觉得,他应该会跟你差不多样子了吧。”柳容华捂着脸,闷声说道,还夹杂着呜咽声。
阮克山急的不行,谁让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柳容华又是哭上了好一阵,哭的在隔壁房间拿着电话听他们谈话的常静秋都气的恨不得去踹柳容华一脚。
过了半天,柳容华才又抹着眼泪,抽抽嗒嗒的说:“没有然后了啊,那孩子那么可怜,一天里没了父亲母亲,我想,我身为克宇和悦欢的好朋友,也是要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的,或者,把她带给你们。于是我就回去了,可是却找不到那孩子了。我对不起克宇,对不起悦欢……”
说罢,柳容华又哭了起来。
隔壁的常静秋却浑身抖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是巧合吧,一定是的!
即使从未见过面,可也经常听常老太太和常志远提起过。
她的母亲,叫常悦欢。
一定只是人名上的巧合而已。
她曾经问过常老太太关于常悦欢的事情,但是常老太太不愿提,语焉不详。
只说母亲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她父亲抛弃了母亲出了国,从此再也没有音讯。
就冲这一点,跟柳容华嘴里那个悦欢的遭遇就不一样。
可若不是,柳容华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跟她说她不是常家的小姐?
常静秋脑子很乱,就连眼前的菜肴香味都觉得恶心。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别骗我们!”阮克山着急地说,这是陈敏夏从认识阮克山到与他结婚以来,第一次见阮克山发那么大的脾气。
“当时只有你在,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柳女士,我弟弟的女儿,我们找了她27年,一直都在找她,我弟弟就那么一个女儿,我们真的很想好好照顾她,不想让她吃苦受累,她是我弟弟留下的唯一一点血脉了。”阮克山红着眼说,不知道为什么,柳容华说的话,他不信。
“你要是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求你了!”阮克山嗓音激动颤抖,还带着沙哑,甚至带着点儿哭腔。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会不告诉你们呢,我也不想让他的孩子吃苦啊!”柳容华哭着说。
阮克山激动地还要再说什么,颤抖的手被陈敏夏按住。
陈敏夏压了压他的手背,才说:“柳女士,你喜欢克宇吧?”
柳容华愣了,抬着泪眼,抽抽嗒嗒的看着陈敏夏,“你……你说什么?”
陈敏夏现在笑不出来,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大家同是女人,所以我能看得出来。当年你随着克宇和悦欢来B市找我们玩,你看克宇的目光,只要有克宇在,你的表现。还有你总是想要逮着机会与克宇单独在一起。哪怕是克宇和悦欢的合照,你也要趁机去凑一脚。”
柳容华绷着下巴不说话,陈敏夏便继续说:“克宇和悦欢拿你当朋友,没往别的地方想,我那个小叔子又是个不开窍的性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悦欢身上,根本看不到别人,自然也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可是我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楚。”
“你说这些做什么?”柳容华攥着纸巾,手劲儿变大。
见她不否认,陈敏夏便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对克宇还有多少感情,或许已经放下了,可至少你曾经喜欢过他。怎么忍心他的孩子下落不明?我们是他的亲人,你忍心让他的孩子连个亲人都没有吗?”
柳容华猛的站了起来,把椅子都撞得差点儿倒了。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柳容华激动地说道。
“柳女士——”陈敏夏也站了起来,似乎是怕她跑了,要拦住她。
柳容华几近崩溃似的大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再怎么逼我也没用。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也不知道柳容华看着柔柔弱弱的,突然哪来的力气,突然就往门口冲。
而陈敏夏就站在往门口的方向,愣是被柳容华撞开,踉跄了一下,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特别震耳的声音便透过藏在桌子上的手机传了过来,把常静秋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拿的远离了些。
因为刚才电话里传来的话,常静秋偷偷地打开门,便见柳容华冲了出去。
这次不需要用手机去听,隔壁的门没关,她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阮克山扶住陈敏夏,“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陈敏夏也是被撞得有些疼了,皱着眉摇头。
常静秋趁两人不注意,赶紧追了出去,在前台丢下两张红钞就走了。
柳容华不敢在饭店门口打车,怕阮克山和陈敏夏追上来,便往前跑,正要过马路的时候,前面被一辆Z4给堵住。
柳容华愣了下,不得不停下来,便见Z4的车窗降了下来,看到了常静秋。
“上车。”常静秋不客气地说道。
柳容华现在脸上已经没有泪水,只是眼圈海红,嘴角冷冷的撇了撇,便上了车。
常静秋开车带着柳容华去了一处距离市区较偏远的临湖公园,这处公园胜在自然景美,天气好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携家带口的来踏青、野餐。冬天的时候,湖上结一层厚厚的冰,还会有不少人在湖面滑冰玩。
只是现在虽然天气开始回暖,但仍有些冷,在室外玩儿不住,湖面的冰又化了,正是不尴不尬的气候,所以来这儿的人也少了,这会儿倒显出几分幽静来。
停下车后,常静秋依旧沉默了许久,思绪纷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深呼吸了几次,堪堪有些平静,才说道:“刚才那两个人,他们口中的悦欢,是不是我母亲?”
“不是。”柳容华好似连思考都没有,在常静秋把话刚刚落下的时候,便立即接了起来。
常静秋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不过是巧合而已。
可紧接着,又听柳容华说:“你又不是真正的常家小姐,常悦欢怎么可能是你母亲?”
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常静秋面目几近扭曲,身子发抖的说:“那么说,那两人口中的常悦欢,当真是常家已经去世的那位?”
“她是,但是不是你母亲。”柳容华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到底怎么回事?”常静秋突然一拳砸上方向盘,立即便释放出“叭”的一声,十分刺耳。
柳容华解了安全带,转过身背倚着车门,把高跟鞋蹬开,双腿便蜷曲着搁在了座椅上,慵懒的很。
“常悦欢,常家的大小姐。刚才那两个人,是阮克山和他的妻子陈敏夏,阮克山的父亲是中科院的院士,很受敬重的人物。”柳容华没看常静秋,目光微微偏移,透过车的挡风玻璃看向外面的景致。
湖面并不平静,被风吹起一阵阵的涟漪,也因此,本是挺清澈的湖面也看不到周围景色的倒影。
柳容华降下车窗,又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和一根打火机,捏出一根香烟来,为自己点上。
她眯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时,双眼也没了焦距,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缓缓的道:“而他的弟弟阮克宇,跟常悦欢当年都在J大读书,那时候阮克宇是博士研究生,读博的时候顺便在学校当助教。阮克宇当年在学校里很有名,不像现在的校草,总是打篮球,或者是学生会主席之类,因而吸引了众多目光。阮克宇当时很低调,却才华出众,配上他俊秀的长相,风光霁月。”
柳容华似乎是陷进了回忆里,怀念着当时的时光,好像阮克宇就站在她的眼前,背着阳光朝她走来,嘴角浅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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