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和溪儿下过棋,溪儿可有兴趣来一局?”
听了这话,梦溪神情一滞,尴尬地看向太子,刚放入嘴里的一枚荔枝卡到了嗓子眼,一时间面色涨的通红,太子见了,神色一僵,紧张地看着梦溪,不知如何是好。
萧俊早已侧过身,一手轻轻的拍着梦溪的后背,一手端起一杯茶,送到梦溪的嘴边说道:
“溪儿,别紧张,喝口茶压一压。”
喂梦溪喝了一口茶,好半天,梦溪终于咽下了那枚荔枝,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这枚小一些,要是个头再大些,还不得被噎死?梦溪用手拍着胸脯,暗自庆幸。
“来,溪儿,再喝一口,顺顺气就好了。”
梦溪又喝了一口,轻轻咽下,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推开萧俊的手,冲他感激地一笑,说道:
“梦溪没事了,谢谢二爷。”
见梦溪没事了,萧俊这才坐回来,瞥见太子还呆坐在那,一转念,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我也很奇怪,溪儿药术天下无双,文采一流,怎么竟不会下棋?”
“这个……”
听了这话,梦溪不觉哑然,总不好说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她那个时代,围棋只是个别人的喜好,并不普及,要说跳棋还差不多。
“溪儿不会下棋?”
他刚刚可是用尽心思,才在她面前赢了萧俊,多不容易!
原本以为她在一边看着,会对自己的棋艺赞赏有加,欣赏他总有超过萧俊的地方,不曾想,她竟是个门外汉,听了萧俊的话,看着他们亲密的举止,太子一阵失意,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
梦溪点头应了声,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眼睛扫了一圈,见没外人,转头看着萧俊问道:
“梦溪听说老太君派人去打探,想将张秀买回来,有结果了吗?”
提起张秀,萧俊神色一僵,摇摇头,他实在不愿意提这个女人,一边的红珠见了,替萧俊答道:
“没有,听说秀儿被卖到胶州一个偏远镇上的妓院里,老太君派了几波人打探,都没找到,不知是死是活。”
听了这话,知秋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卖入玲珑坊了吗,怎么又被卖入妓院了?”
“李公子不知,萧家人找到玲珑坊的时候,秀姑娘已被人买走了……”
见太子也疑惑的看了过来,红珠娓娓地说起了萧家找秀儿的经过。
原来,毕竟秀儿有些姿色,萧家人找到玲珑坊的时候,秀儿已被宜州府尹看中,买了回去,本想做妾,但回到府上,周夫人以秀儿出身贱籍为由,不允许老爷纳她为妾,不得以最后做了通房。
在玲珑坊时,秀儿的那一身骄纵之气早被老鸨给理顺了,在周府虽是个通房,但总比在玲珑坊受嫖客的折辱,老鸨的打骂强多了,也便一心一意地住下来,每日里小心翼翼地伺候周夫人周老爷,那秀儿本就姿色亮丽,又出身御史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不比一般女子,人又被玲珑坊调教的妖媚异常,周老爷甚是喜爱,恩宠有加,秀儿确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那秀儿本是心高之人,在玲珑坊被打怕了,不得不收敛起来,到了周府,一开始也是小心翼翼,见她听话,周夫人倒也没为难她,但日子久了,渐渐地不满足起来,总认为她本是御史的嫡女,千金之躯,就应该做当家奶奶的。
有了这别样的心思,那阴狠的性子便暴露无遗,那周夫人为人和善,但也不是个软的,见秀儿张狂,教训了几次,被秀儿告到周老爷跟前,闹的周老爷对周夫人渐渐地冷了起来,在周府不出一个月,便把个后院折腾个底朝天。
见秀儿如此,周夫人渐渐生出除去她的心,知道老爷宠着,老爷在家动不了她,便和娘家哥哥商量,趁周老爷出门的时候,悄悄地让哥哥将秀儿带出宜州卖了,据说是卖到了胶州一个偏远镇上的妓院里……
红珠说完,又接着说道:
“那周夫人的哥哥怕秀姑娘被周老爷找到,死也不肯说出秀姑娘被卖到了哪儿,听说她被卖到妓院,老太君也死了心,不再找了。”
想起当初在燕王的别院里,秀儿不可一世的告诉自己,燕王要将自己卖入妓院……不想世事难料,最后进妓院的竟是她,她原本可以在周府安度晚年的,却因为一颗恶毒而不安份的心,落得如此下场。
是命?是运?如果这次败的是太子,自己和萧俊又会怎样,想到这,梦溪不觉打了个寒颤,幽幽地说道:
“想想她也很可怜……”
“可怜!她的心都被狗吃了,要说可恨还差不多……”
见梦溪可怜秀儿,不等她说完,知秋咬牙说道,不是秀儿买通翠平,小姐和二爷怎么会经历这么多磨难,不是秀儿认出了跟随太子南下的梦溪,知夏就不会死,想起知夏,知秋对秀儿除了恨,还是恨。
厅里一时沉寂下来,良久,萧俊叹了口气说道: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秀落……”
正说着,小丫鬟敲门进来回话:
“回二爷,老太君吩咐侍书来请李公子去寿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