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鼻中的血流出来,也只是随手一擦,以至他脸上满是血迹斑斑,李世民拂袖而去,宦官们纷纷撤走,这长亭里,只留下了遂安公主瑟瑟发抖,即便没人看着她,她依旧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起身。
天已暗了,万道霞光洒下来,粼粼是湖水将霞光切碎,昏暗的长亭里,只余下一个孱弱的身躯,拉下了长影。
李世民随即回首去看那长亭,脸色依然铁青,咬牙切齿道:“查,彻查……查一查朕的女儿,受了谁的唆使。”
内常侍张千躬身一礼,领命而去。
李世民觉得自己有些头昏,这些日子,他时常都如此,再加上今日大怒,眩晕感更是厉害,他摇晃几步,张千想要上前搀扶,李世民突然觉得有几分悲凉,想当初自己领军冲杀陷阵,勇冠三军,现在却已未老先衰,他固执地打开了张千的手:“走开!”
…………
过了几日,张千脚步匆匆的到了小殿,躬身道:“陛下……”
李世民坐在案牍之后,批阅着奏疏,只抬头看了张千一眼,便又冷淡地垂下头去:“万寿石,打捞起来了嘛?”
张千苦笑道:“湖中淤泥甚多,且这湖底深不可测……”
“哎……”李世民长叹一口气,他心疼得厉害。
张千看了李世民一眼,随即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这几日……遂安公主还跪在……太液池。”
李世民拉着脸:“是谁让她跪在那里的?她还是个孩子,这是她母亲的过失,教她起来,让她禁足,教人好好的看管。”
张千陪笑道:“是,是……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世民觉得好像做什么事都不顺,怒道:“还有何事?”
“老奴查出来了,遂安公主殿下在见陛下之前,曾去过陈家,和二皮县男陈正泰,有过密谈。”
陈正泰……
李世民心里咯噔了一下。
接着……他几乎要跳起来,将手中的御笔啪嗒摔在地上:“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姓陈的没一个好人,朕哪里对不住他们,这陈正泰,朕还以为……他和陈家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真真是一丘之貉,朕对他稍有器重,他就胆大包天,敢唆使公主做这样对事,拿下……将人拿下!”
李世民已是勃然大怒:“什么时候……朕的女儿,和那陈正泰搅和在了一起,她怎么这么愚蠢,会上陈正泰的当?”
张千吓得不敢做声。
李世民咬牙切齿道:“朕对陈正泰不薄,他胆敢如此,陈家没好人啊,好人早八辈子就已死绝了。来……来……教他入宫,朕要亲自问问他。”
“喏!”
…………
陈正泰这些日子很乖,几乎没有出过门。
这让陈福觉得很奇怪,实在憋不住了:“公子,怎么这几日公子都大门不出。”
陈正泰眯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陈福是个蠢货,对付蠢货,只需要显得高深莫测就可以了:“我觉得这几日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说不定会被让打黑枪。”
陈福心里嘀咕,黑枪?枪不是捅的嘛?咋还有打这一说?
此时,宫里又来人了。
这宫里近来老是来人,每一次都让陈家上下心里忐忑,他们还是很习惯当初没人惦记的日子。
来的还是陈正泰的熟人,那位张千张公公。
张公公一脸和气,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的样子,身后带着七八个禁卫,见着了陈正泰,立即道:“请二皮县男入宫觐见。”
陈正泰纠正他:“是二皮沟县男。”
张公公饶有趣味地看了陈正泰一眼:“没关系,反正很快就不是了。”
他话里有话,陈正泰看这家伙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厌恶,这狗东西拉低了宦官群体的道德平均水平啊。
陈正泰倒也洒脱,点点头:“恩师有请,我欢喜不胜,你等等,我先沐浴更衣。”
张公公摇头:“不必啦,赶紧,陛下可等的急了,二皮县男若是不肯赶紧跟着咱走,少不得,咱要让禁卫请二皮县男走了。”
瞧瞧你这是人说的话嘛,居然还敢跑来陈家动粗,也不怕我三叔公和我爹赖上你。
陈正泰心里虽然腹诽,却显得很无奈,只好道:“那么,张常侍先请。”
这一次入宫,却没有前往大殿,而是随着张千进了某处园林,园林深深,禁卫重重,这让陈正泰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拉到无人的地方被干掉。
随即……到了一处大湖湖畔,远处……是一个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