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不得了,眼里没有本官,本官可没那么不要脸,上赶着替他家说情干活,走!”周监窑官冷笑一声,带着众人离开。
谢三老爷苦笑:“田兄,您瞧这可真是……”
田父摆摆手:“快去吧,心意我领了。”
谢三老爷又和田父拱手道别才慢悠悠离开。
田幼薇小声问邵璟:“你看出什么不对劲吗?”
邵璟摇头:“没看出来,抓紧做正事。”
众人忙了整整两个时辰,眼看没剩几箱贡瓷了,都松了一口气:“应该没事了,赶紧装货。”
忽见田秉脸色煞白地用衣襟包了个东西过来,低声道:“阿爹……”
田父看他脸色不对,忙拽着他走到一旁。
一只原本应该是天青色冰裂纹釉面的花插,竟然用褐釉绘制了“二圣还朝”四个大字。
田幼薇气得不行,这些人实在太坏了,幸亏他们多长了个心眼,足够小心谨慎,不然这东西送上去,田家怎么死都不知道。
田父二话不说,将这花插藏了,准备稍后处理妥当,让田秉继续查验其余瓷器。
查到最后一箱水仙花盆,竟然全是碎片。
众窑工大惊失色,有人甚至流了泪:“这可怎么办才好?”
做贡瓷,每一个款式做几件都是有定数的,烧制的时候会多烧一些备选,选出最好的,剩余的全部砸碎深埋,确保不会流入民间。
一般说来,有经验的窑场主都会悄悄藏几只备用的瓷器,以防意外,直到这批瓷器交完才会销毁。
一两只可以补,一整箱却没办法补,只能重新烧制,但是一窑瓷器从准备到烧制,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
所以田家窑场这次是栽定了。
田父喟然长叹:“火烧不成栽赃,栽赃不成砸瓷器,好一个连环计!”
众人不知如何是好,乱纷纷一片。
田幼薇和邵璟交换一个眼色,避开人群静悄悄走到后头,鼓捣一番,抬了一只箱子出来,笑道:“别担心,我一早做了准备!”
邵璟将箱盖轻轻打开一只角,露出一只古朴典雅的天青色水仙花盆,开片均匀,素极生华,与碎了的花盆没两样。
众人惊叹一声,想要凑过去细看,邵璟却将箱盖迅速掩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可不想给你们瞧,省得瞧坏了。”
田四叔欢喜道:“这可真是救了命,你们怎会备得有这许多?”
田幼薇笑道:“我未卜先知。”
田父将信将疑,看一眼田幼薇和邵璟,聪明地没多问。
等到贡瓷抵达码头,修内司专门押送贡瓷的船队已然离开。
邵璟道:“伯父,我和阿姐陪您一起入京上缴贡瓷。”
那一箱水仙花盆只有上面两只是好的,其余全是不相干的,且这一路上,定然还多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