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生到了,一边想把陶然把回拉,一边解释,“女士,不是您想的这么回事……”
但他哪里有雷刚妻子嘴快,才说了半句,那边尖细的声音像利器刮玻璃一样唧唧地响起,“那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包得严严实实的百毒不侵?你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怎么不和病人一样?要么你们把防护给病人啊!他们更需要防护!你们倒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让病人处在病毒包围中!然后你们还卖惨!你们有多惨?有死去的病人惨吗?有生离死别的家庭惨吗?有每天活在死亡恐惧中的病人惨吗?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你们知道病人的痛吗?”
黄医生用力把陶然从雷刚妻子手里扯了出来,雷刚妻子突然急了,一伸手把陶然的口罩扯掉了,同时一把扯下自己口罩对着陶然猛呵了几口气,急声尖叫,“别想跑!我是密切接触者!没准我也有病毒!不给我还,就大家都传染好了!”
在场所有医护的脸都白了,同时围上来,把陶然和黄医生围在中间,有人阻隔着雷刚妻子,有人赶紧给陶然戴上备用口罩。
黄医生更是把陶然挡在身后,随同雷妻而来的男人拉着雷妻,劝她不要这样,推攘间,惊动了保安,躁乱的雷妻马上被制住,但嘴上仍不饶人,骂医生不负责任,骂护士黑心。
黄医生看着这一幕,额角青筋一突一突的,想说什么,但终于忍住,转过身,和大伙儿一起回科室时,眼睛却红了一路。
陶然故意离他们远远的,落后好几步。
黄医生左右找不到她,回头,发现小心翼翼的她,眼眶再度一红。刚才那个女人的历历在耳,他想说的是: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吗?不懂病人的痛吗?你嘴里口口声声不负责任的卖惨的护士,她自己的父亲此刻生死一线,而她却还不知道……
但他没有说。也不能说。只是站着。
陶然却以为他在等她,站在那,微微摇头,“你们先去,去和主任报告一下,我今天怕是要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