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既要照顾瘫痪的丈夫,又要照顾上学的女儿,仅靠一个女人,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刚四十出头正是别的女人潇洒的年龄,而她却要为这样的家庭重担而奔波劳累,她的怨恨可想而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叶小飞的那一砖造成的,她如何能忘得了,她甚至有时候会在夜里哭泣,恨不能一砖也把叶小飞弄残废。
所以当黄权升把叶小飞拍成脑震荡的那阵,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她觉得那就是报应,恶有恶报,可后来知道,叶小飞根本没傻,这不,听说还当社戏的头人起来了,还写了那么让人恶心的对联,她的心又开始恨了起来。
“一个如此心胸狭窄又胆大包天的小流氓竟然能当上了村里社戏的头人?”陈玉琴一声尖锐的冷笑,直接刺穿了叶小飞的心脏,她竟然如此恨他,不惜用“心胸狭窄”“胆大包天”这样不合实际的语言来诋毁他。
“玉琴婶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去拍那一砖。”叶小飞不敢反驳,语气中包含着深深的愧疚。
的确,现在想来,那致命的一砖,确实是不该的——特别是当他知道了大姨跟福伯的无耻苟合后就更加这样认为——就像黄权升他的那一砖一样,要不是他命大,也早步入了校长的后尘了,一砖就能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这样的砖,太重了,重得让人承受不起。
叶小飞理解她的恨,因为他同样恨过黄权升,甚至恨得又导演了黄权升的家破人亡。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话了,为什么黄权升的那一砖不把你也给拍瘫痪呢?”陈玉琴不依不饶,依旧冷冷的说。
“那我要如何做才能消解你的恨意呢?”叶小飞慢慢转身过来,盯着陈玉琴。
她确实老了很多,虽然依旧有着徐娘半老的风韵,但掩饰不了眼角处的层层鱼尾纹。
陈玉琴目不斜视的向着叶小飞的方向走了过来,一步步逼近。
叶小飞再次低下头,不敢看她,只是用目光盯着她,丈量着她渐行渐近的距离。
来吧,他都能承受。
“啪”的一声清脆的一响,陈玉琴甩了叶小飞一记重重的耳光,叶小飞白净清秀的脸印了五个红红的指痕。
下手好重,陈玉琴显然用尽了全的力,叶小飞只觉得一阵昏晕,眼冒金星,可他一句话没说,依旧低着头。
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如果这样她能解气,那就让她继续扇吧。
陈玉琴见叶小飞没有任何的反抗,默默的承受了她这有生以来最重的一巴掌,心倒放下了,也许,那一年,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吧。陈玉琴想。
“你能跟我来看看吗?”陈玉琴看叶小飞依旧低着头,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