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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瀚轻轻勾起谭小谈的下巴,定定地看她很久,才轻轻地吁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谋国之略中,更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有切身的体会。你走吧。”
谭小谈茫然地道:“走?我能去哪里?”
杨瀚柔声道:“回瀛州,找到你的那位青梅竹马,从此双宿双栖。”
谭小谈格格一笑,虽然在笑,却叫人看着有些心悸:“大王是让我和他去黄泉路上双宿双栖么?大王以为,我二人若是私奔,天下之大,还有存身之处?”
谭小谈惨然摇头:“小谈命若浮萍,唐诗命我留在大王身边那一刻起,不管我如何抉择,我和柳下,都是再无可能了!”
杨瀚皱眉道:“那你想怎么样?”
谭小谈黯然道:“小谈的心不是草芥。小谈的命,却是草芥。命……既然把我吹上了这忆祖山,我就只能在这儿扎下根来,托庇于大王,倚仗您这棵参天大树为我遮风蔽雨,才能苟活人间了。”
杨瀚沉默良久,轻轻地道:“我就是因为……在祖地已无处存身,才逃来三山的。”
谭小谈凄然道:“可惜小谈却没有那个命!”
谭小谈深深地叩下头去,虔诚地道:“求大王收留!”
杨瀚沉默有顷,沉声道:“我若视你如手足……”
谭小谈顿首,振声道:“小谈必视大王如腹心!”
杨瀚站起身来,双手扶起谭小谈,慨然道:“好!如今正是本王用人之际,我只是不曾想到,甫至三山,身边第一个可信可用之人,居然是你!”
谭小谈激动地道:“大王如此信重,小谈定为大王出生入死!”
杨瀚笑了笑,道:“也未必就有那么严重,真要到了那一天,你也护不住我。”
谭小谈兴奋地道:“是啊,小谈糊涂了,大王您有四鸣音功,可召集龙兽,普天之下,谁人能敌?”
杨瀚摇摇头道:“在一统三山之前,我最大的敌人是我身边的人,对付他们,龙兽不可恃,只能靠谋略。”
谭小谈疑惑地道:“大王身边的人?”
杨瀚淡淡地道:“不错!你以为只有你负有使命到我身边?现如今簇拥在我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别有用心?我只有征服了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三山之王。不然的话,三山一统之时,就是我的大限之日!”
谭小谈明白过来,慨然道:“大王如此胸襟气魄,我相信,大王必能一统三山,鼎定天下!小谈愿鞍前马后,追随大王!从今天起,小谈就是大王的人了,大王但有所命,尽管吩咐!“
杨瀚苦笑道:“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吩咐?给寡人扫床铺被吧,这一天折腾的我骨头都要散了,我得睡了。“
“哦!“谭小谈糗糗地爬上了床。
三山大木极多,所以这屋子建得不小,这张床榻做的也大,不使四个宫娥一起,要铺被不上床可做不来。
谭小谈跪爬到榻上,爬来爬去的,仿佛一只小牝犬。柔软的绯色宫裙贴合着她的身体,腰弯臀翘,盈盈圆圆,想不摇曳都不成。随着动作,裙袂夹进了臀缝,小谈赶紧扯了扯裙角。
他……不会在背后看着我吧?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谭小谈顿时浑身的不自在,脸儿不知不觉地便有些发烫。只是,她咬着唇儿,悄悄扭头一看,却瞧见那个傻子正站在大窗前看星星。
天上的星星难道比我好看?这么差的眼力,他凭什么一统三山!小谈简直有些怒发冲冠了,明明是自己心猿意马,这时却迁怒于杨瀚,把“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发挥得淋漓尽致。
杨瀚仰望着星空,呼吸着忆祖山上的清新空气,忧心忡忡:“小青也不知怎么样了,东山诸部不可能在这边没有耳目,斗了五百年了,再蠢也该想到这些心机,他们,应该会及时联系青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