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身体不好,又没有儿女,她回来后便时常把她带在身边教导。为了新罗王族的传承,堂姐自是希望她将来能牢牢握住权柄,把新罗带往更好的方向。可惜,了解得越多,她越清楚连身在王位的堂姐都处处受制!
要是能做到,谁不想做!
戴亭对金胜曼的感激无动于衷,做完该做的事便悄然撤离。
想着这些时日的经历,戴亭心情不算特别平静,依然有些沉湎于合纵连横、挥斥方遒的快感之中。但是当他站到甲板之上,远远看见岸上有人站在那里等着船队靠岸,整颗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他们回到大唐了。
哪怕在高丽可以翻云覆雨,轻而易举地弄来许多常人一辈子可能都挣不来的家底,那里终归不是他们可以安心停歇的地方。而不管离开多久,大唐依然是他们的家园,依然会敞开怀抱迎接他们归来!
戴亭听到周围传来了欢呼声,都是随行的人在情不自禁地叫唤。
船队驶入码头,戴亭第一个从船上下去,恭恭敬敬地向李元婴行礼。
李元婴高兴地把他拉起来,让他不必多礼,口里说道:“真是有够巧的,我们刚到驿站不久,你竟就回来了。”他兴奋不已地看向戴亭带回来的船队,“你带去的人哪够开这么多船,你是不是又带了不少高丽新罗那边的人回来?”
戴亭点头。
人不够用,自然得在当地找。他挑人自有一套标准,带回来的人不会对李元婴带来麻烦,必要时甚至可以给高丽带去点麻烦!
戴亭简明扼要地解释:“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让他们带着妻子儿女一起到大唐来。”
李元婴很满意。
不管这些人愿意干什么,能来总是好的,愿意归附大唐的人他都乐于接纳。
李元婴夸道:“做的不错,他们无家可归,我们自然该给他们地方安家。”他让人去负责安顿船上的人和货物,自己拉着戴亭去驿站用膳兼详谈。
阎立德几人跟着坐下,听李元婴主仆二人聊起高丽那边的情况。
戴亭看了阎立德几人一眼,见李元婴没说要避着他们,也没有避讳,把高丽那边的大致情况给李元婴讲了一遍。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高丽境内挑挑事,帮新罗囤囤粮,顺便把两边的珍宝都低价捞走。周边各国也有想浑水摸鱼的,不过他专心在高丽搅浑水,没去管。
总的来说,效果还算不错,基本达到预期。反正若是朝廷还是想打高丽,戴亭也许可以去兵不刃血拿下几城,随便混点战功!
渊盖苏文写下国书的时候应该是想阳奉阴违,但是以高丽现在的情况,他很快就该当一个言出必行真君子,国书怎么写他就怎么履行,绝对不掺半分水分。
李元婴听了很是赞同,觉得戴亭干得不错:“我们大唐人就该这样引人向善!人活在世上,怎么能连自己说出口的话都做不到!”
阎立德和李德謇几人听着觉得,真该让那渊盖苏文来听听这主仆俩的对话,这样就可以直接兵不刃血气死高丽这员猛将!
要知道李二陛下坚持打高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渊盖苏文弑君夺权,大逆不道。去年相里玄奖出使高丽让他们从新罗撤兵,结果遭到了渊盖苏文的拒绝,气得李二陛下直接发话说要亲征辽东,和魏征他们吵了好几个月。
现在李元婴让人把高丽搅得一团糟,居然还无耻地说自己是在引人向善,听着简直比渊盖苏文还要无耻!
李元婴可不觉得自己和戴亭的话有问题。戴亭回来了,他心里高兴,顿时忘记自己因为宵禁的事对李二陛下说的狠话,又刷刷刷地给李二陛下写起了密信。
这次真的是密信,他还在封口处写上“皇兄亲启,别人都不许看”,还要加急给李二陛下送去,毕竟戴亭带了笔经费回来,他要着手搞海港建设了,他得和李二陛下打个招呼!
于是李二陛下前脚刚看完李元婴那份宣称“再也不给皇兄写信了”的折子,后脚又收到李元婴特意叫人送来的密信。
李泰一行人已经回到长安,马周也和李二陛下提起过戴亭滞留在高丽境内搞小动作的事。
李二陛下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答应魏征他们再看看,要是高丽还敢阳奉阴违,大唐肯定要给它个教训!
结果李元婴这厮竟特意写了封密信来给戴亭表功,认为戴亭做事稳妥可靠,为人清正方直,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他还说我们泱泱大唐,就该多做这种引人向善的好事,教会化外之民言出必行的好品格。
哪怕是蛮夷之地也不能简单粗暴地对待,得告诉他们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错的,要就像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样,说清楚了再揍他们一顿,他们才能心服口服!
哪怕李二陛下也觉得自己师出有名,看完李元婴的信后还是一阵沉默。
这么说来,他们好像确实是在,引人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