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对此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因为宫女内侍都专司一职,或者一地,所以很少有人会在这正殿的深处走动。何况现在早就过了清扫宫殿的时间,万一让人撞到是十分失礼的事。
脚步声并没有到底,很快就传来了推开移门的声响。
陆离竖起一只手指,指了指门口,以眼神说道:会是谁?
疾鹏君摇了摇头,表示茫然。
陆离退后一步,突然双足蹬地,整个人窜起一丈多高,双手撑在墙角,竟然悬在了屋顶。
下一刻,移门声响起,外面那人从另一间屋舍中出来,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向了这间近乎废弃的厕所。
疾鹏君仍旧落在了陆离身上,也好奇地看着谁会推门进来。
是公主悦悦。
公主提着一个包袱,走到茅坑旁,小心翼翼地将包袱从坑口送了进去。她有些不放心,亲眼看着那个包袱滑入粪池,又静静等了片刻,方才转身离去。
整件事都透着诡异。
等公主推门出去,复又关好了门,脚步声渐行渐远,陆离方才从屋顶上落下来。
“你这女儿做事有些颠三倒四。”陆离毫不介意地报了自己险些被刺杀的仇,走到茅坑旁,捂着鼻子朝里看了看,果然只是黑洞洞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扔了什么?”疾鹏君也凑了过来。
陆离没好气道:“这显然是在往外送东西。”
“送?”
“你死在里面之后,粪池彻底清洗了一遍。”陆离做了个简单的推论:“所以现在里面应该没有污物。”
在大周这个礼法森严的天下,国君、朝臣、士、奴仆,非但用的厕所不一样,就连粪池都是相互独立的。如今没有国君,自然没人能用国君专用的厕所。
“公主殿下把东西扔进去,自然有下人借着清扫的名义取走。”陆离退开几步,又道:“如此便不会引人注意了。”
“她送的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疾鹏君亟亟问道。
“这个,你该去问她,不该问我。”陆离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推门而出,边走边道:“多半是想离宫出逃,先给自己准备点财货吧。”
“你又瞎扯!”疾鹏君大怒:“她是一国公主,又不是下人奴仆,为何要逃走!”
“我不是公主,怎么可能知道。对了,你的册封之礼还没结束呢。”陆离提醒道。
疾鹏君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册封典礼,急忙朝大殿飞去。刚飞出几步,它又折返回来,对陆离道:“你不回去么?”
“回去。”
“那你走岔了。”疾鹏君以为陆离是个路痴:“跟寡人走吧。”
“回家。”陆离伸了伸懒腰:“这种折腾半天连口肉都吃不上的事,我是真心懒得参和。”
疾鹏君怒目以视,却又毫无办法。
它有时候觉得陆离不是个忠臣,因为对待他的态度实在前后相差太大。然而仔细搜罗前世的记忆之后,它又发现陆离似乎从来没有把“权贵”放在眼里,只是当时身为国君根本没有机会深入了解陆离――或者说,有机会也懒得去了解一个“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