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容易养成的娇女,哪能随便许嫁?
卫成走了会儿神,回过头让大儿子多把心思放衙门里,踏实点,好生把握机会,“卫煊就是人精一个,用不着你当哥哥的操心。至于雪溪,那头有你娘把关,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娘?”
“是,儿子知道。”
其实不光卫彦……姜蜜也想好生瞧瞧崔令仪,只不过跟着最近的大节是端午,端午不是合适走亲访友的时候。加上跟着要热起来,天一热她就不想做什么,也觉得还是等入秋,凉快点再约崔家的赏个桂花菊花都好,随便找个说法就能请人过来。
姜蜜没去请人,宫里头皇后娘娘好奇啊,她想知道姜蜜这回又选了怎么个儿媳,就把崔令仪召到跟前。
一般说来,皇后娘娘不会随便召朝臣之女进宫相看,崔令仪有些不同,她到底是已故六公主的亲女儿。
六公主跟皇上本就不是一母同胞,他俩说是姐弟,其实见面次数少得可怜。她活着时就没什么存在感,死了也没几个记得名字。也就是最近才被频繁提起,帝后都好奇,前头卫彦娶了皇帝的堂侄女,现在卫煊订的是皇帝的外甥女,这家兄弟跟皇室有点缘分。
看皇上也好奇,皇后就把崔令仪传进宫,同她聊了会儿,问了些崔府的事,关心了她娘故去之后姐弟二人的生活。
崔令仪没把崔府脏的臭的一面全扯出来,她说的多半还是高兴的事。
直到皇后娘娘问她崔守志后来娶的如何?崔令仪明白跟前的梅皇后是第二任,并非元后,她就没把重点放在原配和填房上,只道太太虽然不错,不过精力有限顾着亲生的难免疏忽他们姐弟。
“那你父亲呢?崔侍郎没个说法?”
崔令仪笑了笑。
“父亲多数时间都在衙门,并不太过问后院。”
“本宫记得你还有个祖母?”
“祖母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
她说的句句话都还中听,这一来二去的却把苦都诉明白了,简单说就是继室刻薄,父亲不管,祖母装瞎。
皇后倒没指责谁,说了句:“这些年真苦了你。”
后来崔令仪出宫时她发下赏赐不少,另指了两个嬷嬷去崔府伺候,说是可怜外甥女早早没了娘,实际是去给崔家人提醒儿,为崔令仪撑腰的。
皇后又将所见所闻说给皇上听了,皇上听过之后说崔守志在这方面就不如卫成。巴掌大个院子都管不好,还说什么一门心思全放在公事上,要让朝廷替他背这个疏忽内宅亏待子女的黑锅!
人家吏部尚书都有空管儿管女,他一个礼部侍郎能有多忙?就指甲盖儿那么点事都嫌多,不如回家闲云野鹤去。
没皇上授意,这些话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传出宫去。
也不用传,光皇后赏下去那两个嬷嬷就足够崔家喝一壶的。这两位跟在崔令仪身后进了侍郎府,进去之后就没少过嫌弃。要说当初张嬷嬷去卫家,那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早知道卫家人打乡下来人都率性不太讲究。
崔家不同。虽说是旁支,也是高门大户分出来的,加上他们在外面名声一贯好,任谁提起都是夸,总说不愧是礼部侍郎府上,就是懂规矩讲道理……既然美名在外,就免不了期待过高,两个嬷嬷真当能看到一家子体面人,结果全是假的,装出来的。
她俩从进门就没少过挑剔,见着老太太、填房太太以及崔守志那两房妾室之后更是佩服这家子,他们是真会包装。
两个嬷嬷在打量,崔令仪在跟祖母解释:“皇后娘娘怜惜,想我四岁没了娘,一怕没人教我为人媳之道,二怕我年轻不知事行差踏错,特地拨了曹嬷嬷丁嬷嬷来。”
崔老太太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又道:“娘娘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这些年过得如何。”
“那你怎么答的?”
“我说太太待我是稍稍不如胜哥儿好,也不错了,到底不是亲生的。父亲是比较少来我们这头,那是府上兄弟多外加朝廷上政务繁忙。而祖母年事已高,哪能见天儿为我们孙子辈的操心来着?总劳您惦记岂不是大不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