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三年算一任,正常跟科举走的,你爹基本是破格提拔。头年底郭大人就干满一任了,我听你爹说除非在地方上干得非常好深受百姓爱戴,否则一任期满之后可能还要连一任,之后才会考虑提拔。从这两年的往来信件看,郭大人估摸还在当他的县令。”
砚台刚才顾着看妹妹去了,他是随口问的,听娘亲解释之后反而有些不解。
“县令不是七品?从七品往上升有这么难?”
“你若后台很硬或者本事很大就不难,对寻常官员来说不是那么容易。上面的缺口不多,等一个提拔机会的不少。做京官穷归穷露脸的机会还多些,在地方上哪怕立了功好处也不一定落到自己头上,可能上峰就把功劳截了。倒霉碰上这种事,吃亏就只能认,少有人敢拿鸡蛋去碰石头。所以说,有些外放出去之后一辈子都回不来京,兴许就被摁死在地方上,两三任能提拔上来都算干得好的。”
砚台一脸的原来如此,说:“那我爹还是很有本事并且运道也好的?他都没去过地方。”
“以后总会轮到。”
姜蜜扔下这六个字,把吴氏都惊着了,她四下看了一眼见屋里没外人,坐近了小声问:“媳妇儿你是不是知道些啥?”
“闲聊时听相公提过,说他把通政司这边理顺了说不好会换个地方呆,以后也有机会出去走走。皇上轻易不敢出京,哪怕出京巡视看到的也是地方官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不见得就是实情。因为相公善于观察发现,又敢想敢说,可能过几年在三品位置上做稳当了,口碑资历都熬出来了,要出去走走的。相公说皇上总觉得咱们家穷,穷得叮当响的穷,迟早要给他发财的机会。”
“发财???”
“外任就是发财,朝廷给地方官的养廉银很多,要是盐政漕运那边的一把手,属地方官,除俸禄之外每年能拿三万两的养廉银。那些位置没人能做长久的,一任期满都会换人,只要是皇上心腹品阶到了,轮上机会挺大。尤其漕运,是年初南下到各省收粮,收到之后年末押送回京,一路要经过许多省份,能看不少风土人情。”
吴氏完全屏蔽了其他内容,只听到一句:每年三万两养廉银……
俸银才一二百两,养廉银这么多???
姜蜜说那是大肥缺,朝廷是要有些表示,要是个贪官去干一任,一任期满能捞百万雪花银。
“媳妇儿你说那个是几品官?”
“漕帅是二品官。”
“是文官?”
“是文官,称一声帅是因为押运粮草贡物怕半路遇事,出门都有武官带兵护送,漕帅能调好几千精兵,权势极大。”
吴氏听着就感觉有猫腻,原先媳妇儿啥都不知道,这会儿说起来头头是道的,这是去了解过啊。
能让媳妇儿特地去了解,那岂不是……???
娘诶,亲娘诶。
他儿子过几年就要出去挣大钱了?
一年三万两?
更别提漕运上南来北往的买东西捎东西得多方便?
吴氏人还坐那儿,魂魄已经出窍了,脑子里就是一箱箱的雪花银。心说这安排好,干个三年能把孙子孙女的聘礼嫁妆全挣回来,那就不愁,再也不愁了。
姜蜜扶额,她看屋里没别人才说了两句,说完婆婆飘了。
“回神了娘,我听相公说那些瞎猜的,当不得真。过我嘴,如您耳,可不能再给其他人知道,否则我以后就真不敢再说什么。”
“媳妇儿放心,我知道,你还不相信老太太我?”
姜蜜又看向砚台。
砚台一下坐正了:“娘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不会往外说,我口风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