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头将宣宝搂在怀里,问:“之前还添了亩,余钱够吗?这个一进院三郎说买得便宜,都用去二百两,三进院子不得要个千儿八百的?要是没有差的,好一点动则就是一二千两。”
吴婆子也在心里算了笔账,算下来说肯定够了。
“皇上赏那几次就有不少,添亩是小头,大头我捏着。现银就差不多了,咱们搬出去之后这院子总要脱手。你总想着三郎四年之前二百两买进的,不想想当时人家是着急用钱贱卖了,咱搬过来住了几年,三郎在这儿节节高升,这是吉宅,只要咱说要卖多的是人抢着要,大户人家买进改一改,改完就是个一进的读书别院,风水好并且环境清幽,你别把这院子想得太贱,真要脱手没准能卖出三进院子的价钱。”
吴婆子吹完卫老头信了,想想可不是吗,这院子是他馆选取中之后买的,住进来之后一路从没品阶的庶吉士做到侍读学士,跟着还要升四品官,“这院子住着好,那还搬啊?”
“我这话说出去忽悠别人的你第一个信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是媳妇儿旺家?”
姜蜜不敢居功,说是相公能耐。
她也不是成亲之后才会做梦,之前也做。只不过之前大灾大难不多,做那种梦的次数也少。梦只能避祸,要升官发财总要看自己的能耐。一家子能从乡下搬到京城来,好日子是相公挣的。
“你俩功劳都大,别推来推去了,说正事。老头子你跟着就寻摸起来,院子不能太差,要看得过去,打听到了就告诉我,咱动作麻利些。”
大人讨论正事的时候砚台没乱插话,待他们商量好了,砚台才晃着腿儿说:“是要搬家了吗?”
“是啊,等你爹升了官咱们搬个大院子。”
“搬了大院子娘收拾起来多累呀。”
真是个大宝贝,小人儿一个就知道心疼亲娘。姜蜜笑盈盈解释说现在院子小住不开不方便添人,以后地方大了,有人伺候着能比现在轻省,到那时都不用进灶屋,到时辰就有人摆饭,吃好放下筷子就有人进屋来收拾。
这下砚台喜笑颜开了:“那爹什么时候升官呀?”
卫成:……
愁的是他,着急的也是他。五岁娃儿想这么多,长大之后心眼不得跟筛子一样?
皇后娘家已经挂了白,在准备办丧事。假如国丈不是让雷劈死的,正常来说他那些子弟门生都得排队前去吊唁。该哭的要哭,该写文章歌颂的要写文章。别说这些人,他之前做太傅的,人没了皇帝都该领着皇后去走一趟,送些体面过去。只要皇帝去过,文武百官不去吗?
现在这些全都没了,除了自家人不得不去,同僚能躲则躲,都怕引火烧身。
国丈活着的时候轰轰烈烈,死后竟然冷冷清清。
皇帝倒是没下圣旨去责骂他,也就是由着百姓议论,他下了道口谕,让皇后在坤宁宫静养,这等同于禁足。皇后娘家兄弟全都摘了官帽,职位空出来之后,皇帝迫不及待颁下圣旨,提拔亲信补齐缺口。提拔上来这些一时间成了百官关注的焦点,其中又以右通政卫大人最为扎眼。
他作为四品京官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并且容貌出众,青年才俊说的就是他。
皇上真看重他,看重到只用了区区四年就把人从庶吉士提拔成右通政。这和翰林官不同,通政司是机要衙门,听的是百姓的声音,管的是上诉申冤之事。他这么个刚直不阿的去了,以后有乐子看。
圣旨下来,许多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年头上他还是六品官,才提拔成从五品不久,现在却升上四品了。翰林院同僚明里恭喜暗中嫉妒,卫成无所谓任由他们嫉妒,换了衙门之后要见一面就不容易了,这种场面应该珍惜。
他同届的榜眼探花还在翰林院里,两人眼都红了,更别说不久之前才倒了血霉最近颓在家里很不得志的严彧。
听说卫成当上右通政,严彧傻了半日,就一个念头:这不是真的。
百官都知道卫成是御前红人,但也没想到皇上这么宠他。他这官儿升得比世家子弟还要快,快不知道多少倍。
可以说是有机会直接提拔,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提拔。过去一年间提拔三回,头年春天他还是七品编修,送信回去的时候也就六品侍读,老家那边只知道他升侍读了,打死也想不到他已经当上四品官。
随着卫成升官,吴婆子和姜蜜的诰命品级也跟着升了一档。
之前是五品宜人,现在实实在在成四品恭人了。
消息传出来之后,左邻右里第一时间全来道贺,冯掌柜也备了礼来,还没来得及说吉祥话就被吴婆子叫住:“冯掌柜你人面广,烦你帮着打听打听,看谁家有空着的三进院子卖。我儿升了四品官,一进院住着就有些不像话了。”
“这院子的确衬不上您,您放心,我回头就打听看看。”冯掌柜问了一下他们大概能出多少钱,吴婆子说一千五以内,不要太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