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说卫成啥事儿也没有,还白得了五十两银子,这银子还是他送的?
状元胸闷,闷得厉害,他是嫡出,又因为人聪明会读书,在府上是最得宠的,打小没受过气。就连科举路也顺当,殿试上随便一发挥就点了状元,本来觉得前程大好,结果就杀出个卫成。这人要啥没啥,官路却比他还要顺,论学识论文采状元郎自问样样不输,偏偏到梅芳斋行走的是他卫成。
本来已经很气了,他连设了两回套都不成,反倒给人送了银子。
状元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撑着桌沿缓了会儿才咬牙说:“那女的,拿了钱没办成事上衙门还敢揭底,我看她是活腻了。”
“爷的意思是?”
“给她点厉害瞧瞧。”
底下人觉得小娘子够惨了,啥都没捞着不说先挨了老太太一顿毒打,还吃了顺天府衙的板子,眼看都去掉半条命,还要教训她这实在是……
不过主子交代下来的事他也不敢怠慢,这要是办不妥当回头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这后续卫家人不知道,这会儿姜蜜来回在院里踱步,砚台在正房门槛上坐着,已经问过好几遍,问奶呢?爹呢?咋还没回来呢?
“娘,爹他们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姜蜜这才走到檐下,蹲他旁边问他咋这么说?
“没看你这么着急过。”
“娘是怕你爹他们再不回来灶上的饭菜都要冷透了。”
砚台仰头盯着她看,过了会儿问:“是吗?”
“怎么娘还会骗你不成?”
“唔,那就是吧,真希望爹他们快点回来。”
姜蜜戳戳他冰凉的脸蛋:“砚台饿了吗?娘给你把饭菜热一热,先吃着好不好?”
砚台捧着肚子,说再等等吧,也不是很饿。
刚才翠姑回来搬救兵,卫父想跟去的,又怕家里剩下三媳妇和两个孙子,万一有什么事呢?加上翠姑也说老太婆厉害得很,已经把场面控制住了,现在只需要找些证人。卫老头就忍着没跟,他从那时就在院门外等,等到这会儿,看见远处有晃动的亮光,还听见人声,他推开门冲里面喊了一声:“老三媳妇你去把饭菜热一热,老婆子他们好像回来了。”
“哎!我这就去!”姜蜜脆生生应下来,捏捏砚台的脸蛋赶紧上灶屋去了。
砚台拍拍屁股站起来,迈开短腿儿往院门口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爹跟他奶一起回来了。他先喊了声奶,然后瞅向卫成:“咋才回来?净会让人操心!”
卫成正想问他你担心了?砚台就说:“娘听说你有事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要不是放不下弟弟都跟着跑出去了。”
卫成一下泄了气:“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不过算了……我小人不计大人过。”
父子两个把门口堵了,吴婆子伸手往卫成背上一拍,让他进去,杵这儿说啥。卫成就带着砚台往厅里走,吴婆子跟着走,卫父在最后面闩门。
都进屋之后,吴婆子先灌了几口热水,感觉暖和点就要给家里人说戏。说她还在裁缝铺,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本来是挤进去看热闹,没想到看到一女的拽着老三的一袖子不放,哭哭啼啼说他白嫖不负责。
“三郎天天都是那时辰回来,不会早也不会晚,他能去糟蹋谁啊?你说说栽赃陷害也不知道编套像样的说法,我冲上去一把给她扯开,啪啪就是几巴掌,打完就把人扭衙门去了!你不知道我多威风,进了衙门我抬起一脚踹她腿弯上,她噗通就跪下了,我问她你知道栽赃陷害翰林官是什么下场?让她老实交代!她吓得屁滚尿流跟着就交代了个底儿朝天。”
卫成:……
算了算了,虽然有点夸张,还是别去纠正,让娘吹吧。
卫父真信了,他觉得自家婆娘是这种人,嘿嘿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这泼妇性子还能派上用场!不过现在怕是全京城都知道翰林院卫侍读他娘是个乡下婆娘了。”
“乡下婆娘咋了?我是乡下婆娘那我也生养了翰林官,朝廷还能收回我的六品诰命?”
“不是诰命的问题。”
“那是啥问题?”
别说吴婆子,包括卫成也一脸好奇看着卫老头。
只见他叹了口气:“老三不是总跟人说咱们家庭和睦,媳妇儿跟你活像亲母女,感情十分亲厚……”
“那可不!我跟蜜娘之间比亲母女还好!啥话不能说?”
“那就对了,看你这样人家就知道翰林娘子是啥样。赶明出去没准就能听人家说,卫家一门双诰命俩泼妇。”
吴婆子:……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卫成:……
还不止呢,他因为发自内心觉得媳妇儿好,耐不住想秀,就没用过贱内拙荆之类的指代,都是说爱妻,要是真有人想岔,这可就有意思了。
姜蜜捧着热饭进屋来,就看见公公和男人都是一脸恍惚,倒是婆婆,很有两分愧对她的意思。
“这是咋了?”
“也没咋,往后要是有人用古里古怪的眼神看你,蜜娘你别理他。”
姜蜜没明白,还是点头答应了。
吴婆子想了想,觉得别人恐怕也不会古里古怪看蜜娘,只会古里古怪看三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