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了声谢,转身就准备会台里再想想其他见人的办法,前台顿了顿,忽然又“哎”了一声。
姜星桥回过身,只见前台看了眼手表,漫不经心道:“公司食堂下午五点半准时开饭,食堂又是对公司外的人也开放的。大部分同事都选择回家吃饭,但总经理不一样,他经常加班,这个时间,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食堂里,享用饲料一般美味的饭菜呢?”
姜星桥“啊”了一声,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谢了啊。”
前台笑了一下。
“您在谢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刚才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姜星桥点点头,走出公司找了个冷饮店,要了杯矿泉水坐了一个下午。
晚上五点半,她将笔记本收在包里,镇定自若的跟着墙上的指示牌,走进了食堂。
前台说得果然没错,在食堂里吃饭的人并不多。
干净整洁的桌椅大多都空荡荡的没有人坐,只有五六个面有疲色的员工或打着哈欠,或玩着手机,一脸仙气的往嘴里塞着饭菜。
姜星桥看了眼菜价,三块钱两素一荤,五块钱两荤一素,简直便宜得令人心动。
刚好她也饿了,随便要了份饭菜就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吃完了。
但一直等到四周的员工都走完了,她也没能等到要找的人。
食堂的工作人员系着个围裙朝她挥勺子:“小姑娘,吃完就赶紧走吧。我们要下班了。”
“……好的,不好意思啊。”
姜星桥只能答应了一声,失望的走出了食堂。
食堂的出口紧挨着一道楼梯,她在楼梯前站住了脚步。掏出笔记本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总经理室在十一楼。
类似于挣扎的情绪在心里犹疑了片刻,姜星桥还是不想浪费一下午的时间,白白来这么一趟。
她看了眼四周,开始爬楼。
楼梯间黑黢黢的,姜星桥怕惊动保安,脚步又走得轻。她气喘吁吁的一直爬到了十楼,灯就亮了那么两楼。
十楼到十一楼之间的灯也暗着,姜星桥心里一放松,伸脚去踩应该存在的楼梯,脚下忽然一滑,“啪”的一声脸朝下摔倒在了楼梯上,声音惊得楼下好几层的灯都亮了。
“嘶……”
姜星桥倒吸一口冷气,脚踝剧痛,鼻子也剧痛,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地砸了似的。
她没管脚踝,伸手一摸鼻子,发现脸上全是血。
这也太倒霉了吧。
姜星桥只能一边从包里摸出纸巾擦脸,一边仰起了头来试图止血。
就在仰头的一瞬间,她看见在十一楼的楼梯上靠着一个人。
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白色的烟雾萦绕在他四周,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身形颀长。修长好看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操纵着他吞云吐雾。
姜星桥敢打赌他一定听到了她摔倒的声音,但他却还是不慌不忙的抽完了手里的烟,才把烟头在扶手上按灭了,转头看着她,神情冷淡,眉头微皱。
“哪个部门的?”
“我……”
“你上司是谁,没告诉过你消防通道里不准抽烟吗?”
“……”
听着他大义凛然,仿佛公司规则跟自己没有关系般的语气,姜星桥语塞,竟然忘了解释自己不是公司员工,更不是来楼梯间抽烟的。
烟雾散去了一些,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和显然已经认不出她来了的表情,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兴荣之子赵玄非,这家分公司的总经理。
三年前从孤岛上获救的幸存者之一,她想要采访的对象。
在她的缄默里,男人扔了烟头,迈步下楼梯,缓缓踱到了她的面前。
姜星桥还仰着头,看见他略微弯下了腰来,打量着她此刻简直称得上是惨绝人寰的脸。片刻后,他的视线下移到了她单手捂住的脚踝上,蹲下了身体。
漂亮得如美玉雕成一般的手伸出来,拂开她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姜星桥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脚踝扭伤,别加班了,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不是……”
姜星桥话音刚落,他已经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姜星桥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拽着,几乎是边走边跳的到了电梯前。
“电梯会坐吧?”男人说着放开了她的衣领,帮她按了往下的按键,“自己去找上司自首,该扣多少工资他安排。”
在他抬手间,姜星桥嗅到他手指上淡淡的香烟味,不如香水好闻,却比香水更加熟悉,诱得她心里痒痒的。
“对不起,我不是公司的员工。”
姜星桥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她抬起头,望进一双幽黑漆亮的眼眸里,他低头看着她,等着她把下一句话说出口。
“呃……”
姜星桥忽然心虚了起来。
“赵先生您好,我是海城电视台旅游频道的记者姜星桥。我有些关于离心岛求生的细节想找您…了……”
看清对方唇角渐渐浮起的冷笑,姜星桥打了个冷战,将最后一个字说完。
“……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