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表妹?
一句话让谢夫人的目光霎时落在了溪草身上。
被她带着审视的复杂目光注视,溪草头皮发麻,内心更把谢洛白祸水东引骂了千万遍。
“我和张家小姐怎么能比呢。表哥无非是爱屋及乌,便如大姨对我,实属一家人难免宽容;而张小姐,毕竟涉及终身大事,自是要比旁人谨慎一些。”
前朝虽覆灭了,然而表兄妹成婚的风气却没有改善,老辈人家还存有亲上加亲的旧思想。
尽管谢夫人待自己这个三妹遗孤很是照顾,然而溪草很有自知之明,对于疼爱儿子的谢夫人,定希望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成为自己的儿媳。
陆云卿虽是雍州陆府嫡亲的孙小姐,然而父亲陆四不争气,还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那样子,搞得唯一的女儿空有虚壳,说是朝不保夕也不为过。
加之陆云卿乡下生活的几年,哪里比得上其他小姐留洋经历?
可以说,陆云卿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符合她对儿媳妇的期望。
失孤的孤女尚且不惹人反感,可如若让她误会自己存了觊觎谢二的心思,那就连“亲戚”也做不成了。
谢夫人没料到溪草反应这样大。
她不过是因为听到儿子这句话太过惊讶,忍不住打量溪草。
谢洛白不近女色,虽然被弟弟谢信周强塞了一个通房丫头红绣,可三年多来,其一直与她分房而睡,把人当做大丫鬟使唤。
起初谢夫人也不在意,只当儿子没遇上心悦之人,只打算顺其自然随他去。
还是弟妹提醒,谢夫人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非但对婚姻大事毫不关心,对各式女孩子也刻意敬而远之。
莫不是在留德那几年沾染上龙阳之好吧?
谢夫人自诩民主,不过还是接受不了唯一的儿子是兔儿爷。
她几次想询问儿子,奈何很多东西偏生难以启齿,只好迂回战略,跟随谢二来到雍州城,拼命为其相看媳妇。
这不,初战还未开始,就已经被儿子三言两语扼杀在摇篮中。
然而自从溪草出现,谢洛白仿佛对其有些不一般?
谢夫人快速回忆了一会,越想越觉得有那么一回事,只是人家小姑娘撇得干干净净,似乎很怕和儿子沾上关系?
恐怕还是这幅生冷面孔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谢夫人狠狠地刮了儿子一眼,笑得别有深意。
“你表哥还没夸过哪个女孩子,哪怕是信周家那几位侄小姐都不得他一个正眼!”
溪草被谢夫人出人意料的热情搞得有些悚然,干笑道。
“大姨误会表哥了,回雍州时二表哥不是拜托言表哥帮他购置一些女孩子的东西,想必就是要送给哪位小姐?”
谢夫人听得惊愕,刀叉都放下了。
当事人谢洛白却无视溪草的幸灾乐祸,一向毫无弧度的唇角竟莫名露出些许笑意,看得溪草心下直道不好。
“那不都是送给表妹你的吗?现在都在楼上,还没有问过你喜欢不喜欢。”
闻言,谢夫人的双眼霎时流光溢彩。
她看看气定神闲的谢洛白,再看看一脸不自在的溪草,心中暗喜。
溪草硬着头皮扒拉完碗中的饭,终于谢洛白抬了抬下巴。
“吃完了吧?”
溪草早被那味同嚼蜡的饭菜弄得抓狂,闻言如蒙大赦。
谢夫人正欲拉着溪草坐下聊天,谢洛白挑了挑眉。
“不了,姆妈,我一会还有事,先送她回去。”
谢夫人一愣,转继笑开。
“现在还早,不急着回去,云卿啊,咱们娘两个说说闲话……”
留下云卿,正好探探她的口风,如果有希望,她又何必舍近求远!不仅解决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云卿从陆家夺回来,真是一举两得!
到时候既是侄女又是媳妇,别提多和美了!
谢夫人越想越高兴,推谢洛白。
“你要是有事就快去吧!不过得早些回来,别人我不放心,云卿就得你亲自送她!”
溪草顿感不妙。
她看出来了,谢夫人非但不嫌弃陆云卿,而且受到谢洛白那些话的启发,倒是找到了新思路。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她正想以还要照顾陆承宣为由逃离这里,谢洛白竟轻飘飘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