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圣散子方》,相传是北宋元丰年间流传出来的药方。
当时有个叫巢元修的人在寒疫爆发时拿出药汤救治了不少病人,苏东坡和他相熟,看到这药汤能救人后立刻追着巢元修问药方。巢元修表示这是祖传药方,不能外传,告诉他也可以,不过他得发誓不再传给别人。
苏东坡发完誓拿到药方,转头却传了出去,还建立了一个叫安善坊的古代“公立医院”。
苏东坡推广《圣散子方》很成功,这个药方很快变得广为人知。可惜知道的人不一定能用对,到了南宋时期京城爆发热疫,一群苏东坡迷弟表示苏东坡大大说这个好用、大力推荐,都积极主动地张罗着给患热疫的人服用这圣散子。
用治疗寒疾的方子治疗热疾会是什么结果?结果自然是事与愿违!
这就比如着火了,你想灭火,捧起火油嗤啦一声泼过去。这火能灭吗?肯定是不能的。
不仅不能灭,还愈烧愈烈,噼里啪啦火势燎原。
完球了!
王雱也是偶然看到过,才对《圣散子方》有点印象。哪怕这方子曾经因为被人用错了地方而闹出无数人命,它仍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好方子。王雱上了司马琰的车,两个人一起前往皇陵。
周末皇陵这边本应该热闹得很,这天看起来却静谧得很,王雱两人离开停车场时竟没有看见几个人影,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像要下雨。
司马琰才刚折返把车上的备用伞拿下车,豆大的雨点已经啪啦啪啦地往下掉,重重地敲击着石板砌成的结实路面。
司马琰忙跑到王雱身边打开伞。王雱个儿高,伸手接过司马琰手里的伞,让伞身微微地往司马琰身上倾斜,挡住到处乱溅的雨花儿。
司马琰的目光悄然落到王雱身上。王雱这个人永远很平和,哪怕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也丝毫不显狼狈。可她有种难言的直觉,她觉得王雱平和的表象下藏着一颗不如表面般温文的心。
他有一双令人挪不开眼的眼睛。
雨势太大,两个人也没来得及看前面是什么地方,急急地走进前方一处屋檐下躲雨。王雱脚刚迈进屋檐,忽然感觉脚下不对,低头看去,他的落脚处竟变成一个诡谲莫辨的漩涡。
那漩涡散发着莹莹绿光,直直地将王雱整个人吸了进去。
弥留在这世界的最后一瞬间,王雱抬眼朝司马琰的方向望去,只见司马琰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另一个漩涡吞噬。
风停了。
雨停了。
两个童子从天而降,在地上摸来找去,终于如释重负地在角落里找到两颗圆溜溜的绿珠子。
还好还好,没有真弄丢!
年长些的童子骂年幼的童子:“叫你别跑去和龙太子打架,真要把这俩胎珠弄丢了有你好受的!人家那边正等着生产呢,要是生出傻子你叫人家怎么办?”
两个童子边说着话边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天气转晴,碧空上的阴云已被风吹散,露出澄澈如水的碧蓝天穹。
王雱家中,他的母亲正在收拾着刚在因为下雨收了回来的衣服。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空了不少的衣架子,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疼。
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与此同时。
公元1044年,庆历四年春,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婴孩呱呱坠地,发出了来到这个陌生时代后的第一声哭叫。
第十章
方洪是个行动力颇强的人,正好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有钱没钱的人家都会挤些钱出来过年。这有闲又有钱的,人又聚齐了,还愁纸牌卖不出去吗?
方洪自己手头就有印刷作坊,纸也能自己制。制纸师傅是个老经验了,一听方洪要求便明白要怎么弄,隔天就做了一批硬度比寻常纸要大些的“卡牌专用纸”出来。既然纸能自己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不过是找几个模子刻出版子来把牌面印上去罢了,甚至都不用费多大力气!
方洪晓得这生意持久不了,总会有人仿冒的,便听王雱的怂恿多做了套模子,给背面也印上了带着方氏书坊印记的图样。这样工序多了一道,却能趁过年这机会打出些名堂来。王雱怎么说来着,说这叫“品牌”,又兼着“广告”功能。
方洪听得雾煞煞,不过王雱和司马琰你一句我一句地解释完,他就动了,堪称是醍醐灌顶。他煞费苦心想往太学、国子学里头塞自己书坊印的书,可不就是为了借太学和国子学的生员们打响名头,让这些大宋上下最拔尖的学子们给自己做个活广告吗?
方洪心里有了底,纸牌又攒了一定产量,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发售日期。方洪心思活络,先悄然往各个茶馆、闲汉聚集地发了一副牌,教他们认了牌学了怎么玩,便让他们好好打打看,喜欢的话顺便给宣传宣传。
很快地,不少人都去方氏书坊买纸牌了。国子学、太学也陆续结束了课程,有出去买书的士子见一些寻常百姓出入书坊,都觉得稀奇,毕竟许多百姓都不识字。再仔细多看了一会,发现他们都拿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出来,呼朋唤友说“走走走打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