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丁辰统帅南宫卫士已近一个月了,与身边的这些西凉兵,也渐渐熟悉。
所以,彼此间也会有一些交流。
话语不多,但这些西凉兵却不会不理不睬。
“比凉州还冷吗?”
“那倒是不至于……将军是不知道,凉州入冬之后,滴水成冰,夜间根本无人愿意出门。不过呢,那种寒意虽然猛烈,却还能抵挡。可是似今天这种寒冷,却如绕指柔般,往骨头缝子里钻,更加难受。”
丁辰听罢,忍不住笑了。
他笑道:“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洛阳的初春便是如此,习惯便无大碍。春雨料峭,在我看来,终究是比不得凉州苦寒。”
两个扈从闻听,顿时笑起来。
对眼前这位卫士令,他们最初是抵触的。
不过这些时日接触下来,却发现丁辰挺好说话,为人也颇为豪爽。
这也让他们渐渐接受了丁辰,甚至也因此,愿意听从命令,每日被高顺严酷操练。
“咦?”
就在这时,丁辰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停下了脚步。
“阿阁宫门,为何不见人影?”
前方就是阿阁,可是却看不到南宫卫士值守。
丁辰眉心一蹙,露出一丝不快之色,便大步流星向宫门走去。
“许是在里面避雨?”
扈从忍不住一旁开脱,露出担忧之色。
“不对,就算是避雨,也应该有人值守才是……可你看这宫城中,连个鬼影都不见。”
丁辰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行走的速度。
同时,心中更有一丝丝不祥之兆,让他感到有些惶恐。
三人一路飞奔,来到阿阁宫门下。两个扈从向一旁的班房跑去,而丁辰则站在宫门下,看着黑漆漆,空旷的广场,突然间大吼一声:“有刺客,快去击鼓,召集人马。”
话音未落,丁辰就听到从班房里传出一声惨叫。
他激灵灵一个寒颤,转身想过去查看。可跑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来,朝阿阁大殿看去。
不好!
丁辰倒吸一口凉气,二话不说便向大殿跑去。
从班房里传来的那一声惨叫,足以说明里面的南宫卫士凶多吉少。丁辰没有进去查看,并不是说他害怕危险,而是担心发生更加危险的事情。一曲卫士尽没,岂不是说明,那阿阁大殿里的弘农王更加危险?这个时候,丁辰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些南宫卫士是如何被害,他更担心的是,阿阁的弘农王……想到这里,他心中越发焦虑。
才踏上了阿阁大殿的台阶,耳边就听到了弓弦声响。
十余支利箭自黑暗中飞出,破空锐啸,射向丁辰。
丁辰心里一震,本能的向前扑倒,箭矢从他身体上方呼啸掠过。没等他站起身来,十余个黑影便向他扑来。刀剑在夜色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与此同时,身后的宫门也哐当一声关闭。
数十个黑衣人,从班房里冲了出来。
“尔等什么人,竟敢夜行宫城,莫不是想要造反?”
丁辰见状,又怎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弘农王不过是一个废帝,而且随着何进被杀之后,他更无半点实力,何以被人针对?
只是,此事已容不得丁辰去思考答案。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抬手仓啷拔出佩剑。
可惜,招魂矟不在手中!
丁辰一声厉喝,可是那些黑衣人却无人应答。
他们把丁辰包围在中间,突然间齐声呐喊,便扑了上来。
该死!
丁辰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声,腾身而起,一剑刺出。剑光吞吐,恍若闪电一般……迎面的黑衣人虽身手敏捷,可丁辰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无法闪躲。
只听一声惨叫,黑衣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丁辰也不多想,身随剑走,刷刷刷一连三剑刺出,把扑上来的黑衣人逼退。
“刺客,有刺客!”
他一边向前冲,一边高声喊叫,希望能够惊动皇城中的卫士。
只是,这阿阁自从刘辩住进来之后,便恍若一块禁地。除了值守的南宫卫士之外,护卫宫城的剑戟士根本不会在附近巡逻。以至于大殿广场上如此动静,却没有人发现。
“大王莫非就是在等他吗?”
阿阁大殿中,刘辩面色苍白。
不过,他却把唐姬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闪烁。
灯光昏暗,站在刘辩身前的男子,面貌有些模糊。他一身黑袍,负手站在窗口,向外看去。
“倒是一员猛士!
董卓老贼帐下,确有些能人……原以为调走了张绣小儿,未曾想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那人赞叹道,不过那语气,更多是一种嘲讽。
他回过身,凝视刘辩。
“只是这阿阁之中,凭他一人想要救出大王绝无可能。
微臣并不想害大王性命,只要大王愿意交出传国玉玺,微臣便可保证,大王早晚能重登大宝。微臣今日不过是为我大汉江山,实不愿害大王性命,又何苦固执?”
刘辩闻听,却笑了!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藩。
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奸贼欺孤年少,以为孤真不晓事吗?母后,想来便是你们所害,孤若是交出了玉玺,怕立刻为你所害。尔等才是真正国贼,犹甚董贼。
孤便是今日死在这阿阁之中,也绝不会向尔等屈伏,遂了尔等心愿。”
说话间,他向前两步。
那瘦削的身躯,却好像蕴含着无尽的勇气,怒视对方。
男子闻听,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便是没有玉玺,你以为真能保得江山稳固?
也罢,既然大王执迷不悟,臣只好送大王去见太后,让你一家在九泉之下团聚吧。”
他说完,拔出宝剑,便向刘辩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