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卓感到疲乏的时候,吕布大步流星走进来,躬身道:“不过,末将却抓到了曹操的妻儿。看样子,那曹阿瞒并未将他行刺之事通知家小,以至于我们上门抓捕的时候,她们才反应过来。”
“哦?”
董卓睁开了眼睛,“既然抓到,杀了便是。”
哪知道,吕布却犹豫一下,轻声道:“太尉,曹操行刺,罪不容恕,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他妻儿,却是无辜!想那曹操逃跑时,连妻儿都弃之不顾,实不为人子。”
董卓本来并不在意曹操妻儿的死活,可是听吕布这么一说,却顿时来了兴趣。
他坐起了,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吕布道:“奉先与阿瞒并无交情,何以突然为他妻儿求情?”
吕布倒也没有掩饰,沉声道:“末将求情,非是为阿瞒,而是另有别情。”
“说来听听。”
“末将今日追捕曹操无果,回城后就想去他家中查看。
哪知道到了曹府,却见曹府中有一人,身手过人,竟以一人之力,抵挡数百西凉军的进攻,还杀了郝萌的侄儿郝建。那郝建的身手普通,但能力敌十名西凉兵。
可是在那人面前,却非一合之敌。
末将见猎心喜,于是便上前试探……”
董卓来了兴致,笑着示意吕布落座,而后问道:“却不知胜负如何?”
吕布道:“末将当时纵马上前,那人步战相迎,与末将缠斗了十余个回合,最终落败。
末将以为,若他胯下有马,便是不敌末将,也能够杀出重围,端地是一员猛将。”
猛将?
董卓闻听,笑了。
他西凉军中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猛将。
不过,吕布既然如此夸赞,那人必然是有可取之处。
想到这里,董卓便问道:“猛将?不知比之牛辅如何?”
“若是马战,此人三个回合内,必杀牛中郎。”
“那比之李傕郭汜,又如何?”
“五个回合之内,李傕郭汜性命难保。”
“那与徐荣、张济相比呢?”
“二十个回合,可将二人斩杀……”
本来,董卓也只是随口询问。
其实就算那人没本事,只要吕布开了口,他还是愿意给吕布一个面子,饶了对方。
可是一连说出几人,似乎都无法与那人相提并论。
这也让董卓的好奇心更重,于是问道:“那奉先以为,某之帐下,何人可与之相比?”
吕布细思片刻,沉声道:“华荣、魏越、张绣,可与之交锋五十回合而不败。”
那话里的意思是说,五十个回合之后,这三人也难逃一败。
这一下,董卓震惊了!
吕布来投之前,华荣和魏越可称得上是他帐下猛士。那魏越,起于西凉,曾在凉州之乱中,为董卓斩将夺旗;而华荣,是谯县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董卓的老乡。董卓生于陇西,祖籍却在谯县,只不过后来其祖上迁到临洮,并在那里定居。
华荣,有万夫不当之勇,竟然只能抵挡那人五十个回合?
董卓心里,有些不信。
吕布道:“若言主公帐下何人可与之相敌,末将思之,唯有文远一人。
当然,即便他骑马,若末将乘赤兔,持方天画戟,他想要逃走,却比登天还难……”
董卓闻听,沉默了!
良久,他开口问道:“奉先还未说明,那人是谁?”
“此人,名叫丁辰,字子阳,谯县人氏。
他是阿瞒妻弟,一直跟随阿瞒,但是声名却不彰显。若非今日之事,怕没有几人知道他的存在。末将看得出来,他对阿瞒一声不响便弃之而走颇为怨恨……今主公方领太尉,正需多招揽人才相助。若此人能为主公效力,主公手中便可增添一柄利剑。”
董卓沉声道:“你又知道,他会真心投降?”
吕布笑道:“主公,末将观此人,乃是有情义的人。
其实,当时他大可以独自突围,可是为了他姐姐和外甥,却甘愿断后,掩护她们逃离。后来,文远将阿瞒妻儿拿获后,丁辰便弃刀就缚!他对阿瞒有怨念,却又极有情义……这种人,只要是答应了,绝不会轻易改变态度,末将倒是可以确定。”
董卓轻轻点头,但是并没有立刻表明态度。
他眉头紧蹙,沉思不语。
说实话,听吕布这么一说,他的确是有些心动。
可他又无法肯定,丁辰那人一定会忠心于他。单凭吕布几句话,就让董卓改变了主意?那他就不是董卓了!但若不同意,便薄了吕布的面子,难免让他心生芥蒂。
“奉先,你能保证他不反吗?”
吕布嘴角微微一翘,露出自负之色道:“若有一日他敢造反,末将就亲手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