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倒是喜滋滋的,道:“皇叔,反正我这儿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良辰吉日。”
“哈哈哈……好得很,朕既要嫁女儿又要娶侄媳,算是双喜临门了啊!”皇帝高兴地道,这件喜事,倒是能冲淡他连日来的郁闷和怨气。
容初道:“那到时候皇叔可得亲临王府,我和轻轻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唯有皇叔一个至亲长辈,皇叔就是我二人的高堂父母。”
一句话,叫皇帝又红了眼睛,道:“你们俩都是苦命的孩子,哎……放心,朕岂能不去呢?朕一定去,还要让你二人给朕磕头呢!”
穆轻轻听着他们欢天喜地讨论她和容初的婚事,心头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有一阵黑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心头,她忽然又起了逃跑的念头。
她意识到,她刚刚燃起的那股勇气,在即将到来的婚期面前,似乎远远不够用。
她可以吗?她能够坦然面对那场注定要轰动天都的婚礼吗?她能够像其他女子一样,将手交到容初手里,做个宜室宜家的好妻子吗?
她可以吗?
穆轻轻深刻地自我怀疑。
作为一个幼年就失去母亲,失去女性长辈教导和关爱的女子,她怕自己不懂如何做一个妻子和母亲,不懂如何尊重夫君,爱护孩子。
如果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一个好榜样,没有学习的对象,她以后要怎么做?她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
她现在唯一能够学习的对象就是晏无悔,可是晏无悔不是普罗大众,她太特别了。
她可以和夫君一起上战场,她可以暗中操控天元的政治风云,她一力促成天元和匈奴的和平局面,她以医者仁心兼济天下,这样的女子,世上也只有晏无悔一个。
她和凤九霄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依附,而是彼此独立,又相互扶持。
她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没有什么可以难到她似的。
可是自己呢?她也能像晏无悔一样,掌控一切,不在乎得失输赢吗?
穆轻轻一瞬间涌上来了无数足以压垮她的念头,她觉得成亲这件事,于她而言并没有那么美好。
容初和皇帝说话的同时,也看到了穆轻轻脸色变化,她眼里那隐晦的慌乱,让他也跟着紧张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晏无悔早就提醒过他,穆轻轻的心病,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治愈的。
她需要足够的时间,也需要足够的信心,他不能操之过急。
等退出皇帝寝殿之后,容初才把穆轻轻拉到一旁,对她道:“轻轻,你不必害怕,虽然成亲这件事无法延期,我们必须按照皇叔的旨意拜堂成亲,但你也不必担心这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已经将秦王府后面那座宅子买下来了,只跟王府隔了一条巷子,你若是觉得与我住在一起有压力,感到拘束,成亲后你可以住到那所宅子去,那里不大,但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容初的话,让穆轻轻感到十分惊讶。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穆轻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