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霄脸色凝重，他又何尝不清楚呢。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要和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凤九霄道。

凤之翼点头，道：“我能理解，就连军中这些已经被战争弄得疲惫不堪的将士们，都还无法接受匈奴人，依然满腔仇恨，更别说朝中那些老顽固了。”

“你明白就好，不过既然你有此心，就还有实现的可能。”凤九霄竟然给了他们希望。

晏无悔眼神一亮，问：“九霄，你当真也同意？”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谁一个人的天下，打了这么多年仗，受苦的不只是当兵的，百姓也苦不堪言，我又不是耳聋眼瞎，怎会不知？”

凤九霄此前只是不忿晏无悔私自去救云盾罢了。

“九霄，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大智慧大胸襟的人，绝不是一个自私狭隘，只会动用武力的暴徒。”晏无悔万分欣慰，连说话都开始无所顾忌了。

凤九霄凉凉地问：“这么说，之前你认为我是个自私狭隘，只会用武力的暴徒？”

晏无悔赶紧摇头否认，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这么想你，你可别误会，我是说有些不了解你的人，可能会误会，我才不会误会你呢！”

凤九霄嗤了一声。

晏无悔又堆着笑脸，讨好道：“王爷，你这么有真知灼见，必然能想到办法，如何说服那些老顽固和将士们，不要战争，要和平。”

凤九霄问：“又给我灌迷汤？”

“才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是吧，四殿下？”晏无悔需要援手。

凤之翼立刻点头，郑重而严肃地道：“无悔说的对，十七叔的确聪慧过人，卓尔不凡，而且您一般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你最好收回这句话，因为我此前还在想要怎么把你送去爪哇国去。”凤九霄道，“不知道这件事我办不办得成！”

“嘿嘿……十七叔，我知道您不是认真的，我错了还不成吗？”凤之翼讨好地笑着。

凤九霄轻哼一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对于娜迦，你趁早死了心比较好。”

凤之翼的脸色立刻褪去血色，变得苍白而晦暗，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

“九霄，别这样，事情还不到那一步。”晏无悔不忍心看到凤之翼这样，劝凤九霄别打击他。

凤九霄微微叹息，几不可闻，还是硬着心肠，道：“翼王，你应该清楚，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期望，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扶你登上那个位置，我可以竭尽所能，但如果你自己要放弃，就趁早说明，否则……就朝着那个方向去，不要回头，更不要被任何理由绊住脚步。”

凤九霄说的已经很直白了。

从前或许他一直在做辅佐凤之翼的事情，可是从未对他明着说过。

凤之翼脸色愈发沉重。

“我还可以放弃吗？”凤之翼苦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放弃了，恐怕更无法得偿所愿。”

放下权力，他娶不到娜迦。

拿起权力，他不能娶娜迦。

他无法选择，陷入了这样可悲的两难里。

凤九霄道：“你要放弃，我不会制止你。”

晏无悔觉得气氛太沉重了，凤之翼的脸色也太苍白了。

“或许不会那么坏的，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为什么不多抱一点希望呢？四殿下，我真诚地认为，你坐那个位置，才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这不是以为晏无悔和凤之翼关系好才这样说。

是因为凤之翼宅心仁厚，有情有义，不会变成冷酷的君王。

天元需要一个这样仁厚的君主，来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