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悔抹黑脱了帽子和外衣，可刚脱下一半，那边油灯忽然亮了。

晏无悔看到凤九霄坐在那里，只穿着中衣，瘦削的身体，显得衣裳有些空落落的。

他漫不经心地又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闪烁不定，阴晴难辨。

晏无悔有点紧张，她觉得凤九霄一言不发，才叫人心里没底。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凤九霄却抬起眸子，凉凉一瞥，就让晏无悔停了下来，她知道了，凤九霄生气了。

“夫君……”

凤九霄眸光更冷了几分，看着她的打扮，嘴角勾起一抹浅淡至极的弧度。

“夫君，你醒来了？真的……真的太好了！”晏无悔还想隐瞒什么。

凤九霄面无表情，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看着晏无悔，问：“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醒过来。”

“怎么会呢？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不希望你醒来？”晏无悔极力否认。

凤九霄看着晏无悔，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身体，将她心底里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个清楚明白。

“我醒来了，你的谎言就瞒不住了，不是吗？”凤九霄问。

晏无悔微微低下头，道：“对不起。”

“对不起？或许你不该说这三个字。”凤九霄口吻凉的如深秋扑面而来的萧索寒风。

晏无悔实在受不得他这样说话，急切地解释道：“当时我想和你商议的，可是你一直昏迷不醒，这件事又无法耽搁，我才会自作主张。”

“无法耽搁，是因为云盾他等着你去救，是吗？”凤九霄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晏无悔点头，道：“是的，他伤得很重，随时可能会死。”

“呵……你还真是关心他。”凤九霄竟笑了。

晏无悔摇头，知道凤九霄误会了，忙过去，拉住凤九霄的手，却被他挥开。

“九霄，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救他，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他活着，才能和谈，才能停止战争。”晏无悔心里难过极了。

她不喜欢凤九霄这么冷淡的样子，她害怕他对她这么冷淡。

“停止战争？他死了不是更快，匈奴的大军是各部落临时拼凑在一起的，他们之前各自为政，没有云盾，这样的联盟很容易就瓦解，要打败他们指日可待。”

凤九霄根本不相信晏无悔的说辞。

“可是我要的不只是停止这一次的战争，我希望的是以后匈奴和我们天元都不要再开战了，边境的百姓不用再担心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杀人抢物。”

晏无悔看着凤九霄，严肃而执拗地道：“九霄，你是战神，你是战无不胜，你很强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再过几十年，你还能继续打下去吗？还会出现第二个战神吗？”

“百姓要时刻受到威胁，边关的将士要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他们也有家人，也不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