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月忙出去了。
晏无悔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心中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能安眠呢?
第二天一早,她先和秋月去了楚家。
楚家住在京城最外面的一个小胡同里,看样子的确很落魄,也不知道这些年,二老哪来的银子持续送去牢里打点。
门口已经挂了白,可是并没有人来悼念。
晏无悔推门进去,屋子狭小又昏暗,小厅堂里摆了灵位,晏无悔吩咐秋月给凤姐订的木棺放在中央,前面摆了香案和供奉用的果品和点心。
老人颤巍巍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晏无悔,有些害怕。
秋月忙走上前,道:“老伯,是我,这是我们家郡主,她来送送凤姐。”
楚老伯看到晏无悔,忙要跪下来。
晏无悔赶紧上前扶了,道:“老人家,不必行礼,要跪,也是我跪您。”
晏无悔说着就噗通一下跪在了老人家面前,恳切道:“老伯,对不起,凤姐是因我而死,我是特地来向二老请罪的。凤姐在牢中救我性命,最后还替我挡了这一灾,都是我才让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
晏无悔低下头来,等着老人家的责骂。
可是楚老伯却转身回了屋子,晏无悔一时不知所措,以为人家不想见她。
老伯将老妇人扶出来。
老妇人上前把晏无悔搀扶起来,问:“你就是思安郡主吧?我听过你的事情,你是慈安太后膝下的孙女?”
“是。”晏无悔看着两个老人这般窘迫的样子,心头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楚老伯忙拉着老妇人一起跪下来。
“老伯,伯母,你们快起来,不要跪我,你们别折煞了我。”晏无悔满是惶恐,让秋月和她一起将二老搀扶起来。
老妇人却老泪纵横,道:“郡主,我们没办法亲自向先太后磕头谢恩,如今也只能向您磕头谢恩了,当年若非太后怜悯,我一家老小怕都要死在那恶官手里,凤儿也根本活不到现在了。”
老伯喃喃道:“凤儿能为郡主挡灾,也是她的福气,她一直心心念念要报恩,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在天牢里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她怕是早就待够了,如今死了郡主还能将她的尸首还给我们,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晏无悔听了这话,更觉心如刀绞。
“她本不该死的,若不是我,她至少还活着。”晏无悔哽咽起来。
老伯摇头,道:“您也看到了,我和她娘现在过着这样的日子,也是举步维艰,为了让她在牢里过得好一些,我们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又没能力出去赚钱,再拖下去,我们活不成,凤儿在牢里怕也要受苦了,她去了,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晏无悔道:“我本想着自己出了天牢,就想办法给她求个恩典,让她能够回来与二老团聚,至少侍奉二老终老,也算我报了凤姐在牢中相救之恩,哪想到一时得意忘形,竟没有留意那酒中有毒,让凤姐误食剧毒,想救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