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振见到朱聿键言语大胆,只好尴尬的轻咳两声继续往下说:“李珲也算是个狠人,他即位后,宣布仁穆王后为废妃,囚禁在西宫之内,自己则搬到新修复的昌德宫去住。而将对其王位威胁最大的同母兄弟,也是宣祖李昖的长子临海君和年仅两岁的弟弟,嫡子永昌大君全部秘密害死。支持嫡子的小北派在光海君即位后也受到打击,其首领柳永庆被赐死,小北派分裂成清小北和浊小北,而大北派则又分裂成骨北、肉北和中北三派,总之朝鲜的党争更是混乱,比朝廷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名振说顺了嘴,竟然将自己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话一出口立刻知道不妥,这等于诽谤朝政了。他偷眼看了看朱聿键,发现对方并未在意,这才放心的继续往下说:“当初萨尔浒之战的时候,朝廷也曾经要求朝鲜出兵协助攻打后金。光海君也算是不错,派出了一万多人的军队,但是朝鲜军队一战即溃,光海君不得不试图与后金议和。天启三年,西人党的李贵、李适、金自点等人在仁穆王后和新崛起的南人党势力的协助下,召集军队在绫阳君的别墅内会合,打入庆云宫,发动宫廷政变。大北派的李尔瞻、郑仁弘等被赐死,绫阳君李倧遂即位为如今的朝鲜国王。被废黜的光海君则被带到仁穆王后面前接受斥责,然后用石灰烧瞎双目,流放于江华岛的乔桐,也就是如今的盲老人了。”
“朝廷对这样的事情不管吗?”朱聿键问道。
张名振摇摇头:“当然要管,纲常伦理根深蒂固,况且朝鲜一直沿袭着朝廷的宗藩关系。朝鲜人擅自发动政变废除一个合法且与明有交的君主,绝对是一件忤逆不道的大事,是朝廷所不能接受的。负责节制朝鲜的登莱巡抚袁可立第一个就表示反对,后来还曾经上书朝廷,希望能够率军反正。只不过朝廷为北方边患日盛,早已自顾不暇了。后来那个李倧上表,要求得到朝廷册封,却是一直不予应允的。”
朱聿键听的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利用好这个光海君,说不定就能以朝廷的名义拨乱反正,让整个朝鲜迅速平复?”
“王爷明鉴,的确是这个道理。当初光海君虽然谋害兄弟,但事机甚密,他人只是猜测而抓不到把柄。毕竟光海君是堂堂正正的朝鲜国王,也是经过朝廷册封的。而当今的国王李倧却是叛乱登位,而且没有朝廷册封,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正好给了我们借口。”
“非常好,我们就照此去和他谈判,看看他是什么想法。”朱聿键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朱聿键与张名振一起,朝着光海君所居的乔桐而去,与此同时在距离江华岛数十里外的汉城内,朝会已经开始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朝鲜国王李倧已经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