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双从怀中拿出了夭桃所绣的那个蔷薇荷包,双手递给了世宗道:“这是臣在安主子的房中找到的。”
世宗把荷包拿在手上看了看,“这荷包有问题?”
“这是宫中的东西,”荣双小声跟世宗道,这是他在安锦绣的床前为安锦绣施针的时候,看到的露在床肚边上的东西。在宫中呆了二十几年的荣双,第一眼就觉得这荷包碍眼,等他看到了这荷包里的填充物之后,荣双便知道安锦绣这是被后宫里的某个人给害了。
“你怎么知道的?”世宗这个皇宫的主人却看不出来。
“这布料不是寻常物,”荣双跟世宗道:“是江南的纱织布,民间也不是没有,只是宫中这种织物更多,而且,”荣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世宗的神情后,才说道:“这里面包着的棉絮里沾着药粉。”
宫里用什么布料,世宗从来也没有关心过,一把扯开荷包后,世宗把里面的棉絮掏出来,在手指上捻了捻,果真有白色的细粉沾到了世宗的手上。世宗闻了闻,跟荣双道:“没有味道,这是什么药粉?”
荣双这个时候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过错,导致的安锦绣提早生产,只能跟世宗说实话道:“圣上,这药粉臣在后宫里见过,是打胎所用之物。”
世宗坐着半天不语,神情晦暗不明,荣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帝王都想了些什么。其实帝王后宫里,这些事不是新鲜事,世宗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后宫里,有这种害他子嗣的药,世宗只是接受不了,他已经将安锦绣养在庵堂里,保护地严严实实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竟然还是有办法把手伸进来。
“圣上,”荣双小心翼翼地跟世宗说道:“这事也不能怪安主子不小心,毕竟她从来没有进过宫,不知道自己要防着些什么。”
世宗手里的荷包已经被他捏得变形,皇后被禁足在中宫里,这一次又是哪一个女人?那四个贵妃中的一个?安锦绣怀孕之事又是怎么传出去的?还是安书界那里不小心?世宗的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任哪一个他一时也想不出答案来。
荣双看世宗不理自己,真怕世宗会怪安锦绣,又道:“圣上,安主子的身体经不起剌激了,您看?”
要是向远清在这里,就会笑话荣双是个十足的呆子。为了安锦绣,世宗都做了多少出格,不合规矩的事了?连产房都进了的世宗,怎么可能会治安锦绣一个保护皇子不周之罪?心疼还来不及呢!
“她的身子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动身上路?”世宗问荣双道。
荣双想说最好是一年半载,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安锦绣会不会恨他。哪个皇帝的女人,会希望自己被养在庵堂里的?
“说话啊!”世宗催了一声。
“两个月吧,”荣双说:“圣上,小主子也最好满月之后再入宫,臣再给小主子把身体调养调养。”
世宗能听出荣双的话外之意,后宫的人,手都能伸进防得铁桶一般的庵堂里了,白承意进了宫,再被人害了怎么办?还不如等白承意长大一些后,跟着安锦绣一起入宫,有生母看顾着,九皇子白承意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圣上,”荣双使着劲地劝世宗道:“虽说我祈顺还没有过养在宫外的皇子,但臣还是觉得九殿下在庵堂里再住一段时日的好,只要有圣上的宠爱,将来谁也不敢轻看九殿下的。”
世宗直到这个时候,才松口道:“承意与他母妃一同入宫,看不到儿子,朕看安氏也不能安心将养身子的。”
“圣上英明,”荣双忙就说道。
“她这样睡着,不用吃些东西吗?”世宗掉脸又看安锦绣,问荣双道:“朕看她流了很多血,她这样没事?”
荣双说:“等安主子睡醒后再吃就好,圣上放心,安主子这一回看着凶险,可总算是闯过来了。”
世宗冲荣双一挥手,让荣双出去。
荣双这才得已退出了还是充斥着血腥气的卧房。出了门后,与向远清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感觉自己这一回是又闯了一回鬼门关了。
“吉和进来!”世宗的声音又从房里传了出来。
吉和小跑着进屋,很快就又退了出来,为难地看了看紫鸳后,对左右道:“圣上有旨,把紫鸳这个丫头拿下!”
紫鸳正在高兴安锦绣生了一个儿子的事呢,直到被两个小太监用绳子捆上了,才一脸茫然地看着吉和道:“大总管,奴婢犯了什么错?”
“你保护主子不力,你说圣上还能饶了你?”吉和跟紫鸳说道,虽然这是世宗下的令,不过想到紫鸳是安锦绣的贴身婢女,吉和对紫鸳说话的语气并不凶。
紫鸳愣怔着,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说些什么。
“把她先押下去,”吉和命左右道:“等安主子醒来后,再处置她!”
紫鸳被两个小太监推搡着押出了院去,从头到尾这丫头都是一言未发。
韩约看见紫鸳被拿,急得差点就冲出来跟吉和理论,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侍卫看韩约的脸色不对,同时出手死死地拽住了韩约,怕韩约为了紫鸳,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吉总管都说了,要等安主子醒了后再处置紫鸳姑娘,”一个侍卫还小声劝韩约道:“安主子待紫鸳那么好,怎么舍得让紫鸳吃苦头?韩头儿你就忍忍,等安主子醒了,紫鸳一定就没事了。”
韩约被侍卫们拽着动弹不得,他看着檐下,突然发现袁义又不见了。“袁义呢?”他问手下:“这个时候,那个太监又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