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去好了,”安元志看着脚下的星点灯火,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人在向他暗示未来,但是看不清前路,他也无回头路可走了。
安府里,安太师等安元志等得发急。明日就要奉旨带着这个逆子进宫面圣了,可这个逆子却一天不见人影。安太师久等不到安元志回府,又开始害怕上官勇把安锦绣的事告诉了安元志,那么明天面圣时,他要怎么让安元志心平气和地面对世宗皇帝?安元志在灵堂里连嫡长的大哥都要杀,安太师不敢打包票自己的这个逆子面对皇帝时,能跟世宗恪守君臣之礼。
在书房里安太师是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安元志要是敢在御书房剌王杀驾,那么安氏就什么也不用想了,全族都得陪着安元志一起死。安太师想到最后,倒是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如果安元志死了,那么他就不用再为这个逆子操心了。
这个杀子的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把安太师吓得不轻。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他安书界这么做了,那还能是个人了吗?安太师在心里又把自己骂了一顿,现在的安太师看不起自己,却又丢不开安家。
困坐在书房里一整天,安太师只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煎熬。
被派出去找安元志的下人们纷纷无功而返,谁也不知道安五少爷去了哪里。
听说儿子未用晚饭的老太君由下人打着灯笼,被丫鬟扶着过来看安太师,跟安太师见了面后,老太君才知道安元志一整天都下落不明了。
“那还不去找?”老太君跟安太师急道:“明天圣上就要见他,这个人没了,你要怎么跟圣上交差?”
“找过了,”安太师叹着气道:“京都城都找遍了,这个逆子这一天的工夫就失踪了!”
老太君想了一想,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他会不会去庵堂了?”
安太师眼皮一跳。
老太君坐不住了,坐立不安地道:“他要是去庵堂闹事,就是断我们所有人的生路了!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你赶紧派人去庵堂看看。”
安太师摇头,说:“庵堂由御林军守着,他安元志进不去。”
“他真去了庵堂?”老太君站了起来,差点就冲安太师叫上了,说:“你还坐在这里?还不去找他!”
“没有,”安太师忙起身扶老太君坐下,说:“庵堂要是出事,会有人来报我的。母亲放心吧,那个逆子不知道锦绣的事,他不会去庵堂的。”
“不是去庵堂,他能跑去哪里?”老太君拿拐杖跺着地,“你的这几个儿子,要把我给燥心死了!没有一个是能让我省心的!”
“母亲,”安太师看老太君发了急,忙又给老太君倒水,双手捧了送到老太君的面前,说:“是儿子不孝。”
“你别再跟我说这个!”老太君也不接安太师手上的水,恨道:“这话我这个老太婆已经听得耳生茧了!安元志一定要找到,圣上要为他撑腰,这个时候我们交不出这个小子,圣上一定又要疑我们欺负了这个小子!”
安太师把大管家又叫进了书房,当着老太君的面,命令大管家道:“你带派人出去找五少爷,找不到他,你们都不要回来了!”
大管家今天为了找安元志,在外面已经跑了一天了,这会儿一口水还没喝上,又接了自家主子的这个命令,只得又认命地带着人出府去找人去了。
“府里的人也要清一清了,”老太君在跟安太师发过一通火后,冷静了下来,坐在书房里跟安太师说道:“不能我们府里一有点动静,宫里就能得到消息吧。”
安太师摇头,世宗在各大家族的府坻中都有眼线,他们安府如何动作?将奸细都除了,不是又要让世宗生疑?“算了,”安太师对老太君道:“我们安家只要忠心,就不怕圣上查。”
“我现在在想锦颜回府的那几次,”老太君跟安太师道:“她说的那些话,圣上到底知道了多少。”
安太师宽老太君的心道:“这个母亲放心,我这里的人还是信得过的。元志的事,是这帮逆子打起来了,闹得全府上下皆知,这事才传了出去。儿子昨天也是气昏了头,就想着要将安元志这个逆子赶出安家,所以闹得动静也大了。”
“最后你安元志没赶成,走的却是安元信,”老太君摇头道:“我们这个府多久没有过过太平日子了?”
“我还真能养老三一辈子?”安太师不后悔自己对安元信的安排。
“元信身边的女人们找我去哭过了,”老太君道:“谁也不想做个商人妻啊。元信现在还没有娶正妻,你把他送到二老爷那里去,你就没想过他将来要如何娶妻吗?”
安太师没想到自己的老母亲来除了操心安元志的事,还是为安元信说情来的,当下就有些心烦地对老太君道:“他屋里的女人还少吗?只要能有子嗣不就行了?”
“庶出的子女能继承家业吗?”老太君马上就道:“你不要为着安锦绣和安元志就忘了我们安氏的族规!”
安太师眼看着老太君又要发火,只得又改口道:“那就让二弟替他在淮州物色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