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早朝世宗皇帝姗姗来迟,坐在了金銮殿的龙椅上,看着自己这一殿的臣子,在安锦绣那里得到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太子站在诸皇子的最前面,跪拜平身之后,抬头就看见世宗目光阴冷地看着他,太子吓得把头又低下了。
世宗看到了太子的举动,再看看太子身后的诸皇子,个个垂手肃立,看着都是他的好儿子,只是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目光再移到朝臣们的身上,这一个个的看着也都是恭敬,只是这心是红还是黑就更不得而知了。
最后世宗的目光落到了安太师的身上,说道:“太师。”
安太师忙出班道:“臣在。”
“明日将你的第五子带进宫来,让朕看看,”世宗说道:“朕听闻你的五个儿子中,也就这个儿子尚武,难得啊,浔阳安氏还能出一个尚武的儿子,总算你们安氏有一个人能合朕的心意了。”
安太师忙跪倒在地,安太师这一跪,朝臣里站着的安元文也跟着跪下了。
世宗冷哼一声,道:“朕还听闻你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庶出的儿子身份上是低了一些,可庶出的也是你安书界的儿子吧?”
安太师跪伏下身体,昨天安府里的那场架,看来世宗是知道了。
“胡闹!”世宗是突然就一拍桌案,“你当朕管不了你安氏吗?!”
“臣知罪,”安太师忙磕头认罪。
朝臣们不明白世宗突然当众发作安太师的原因,大多数人以为世宗这还是为了信王叛乱之事在迁怒,可是安太师自己明白,安锦绣现是成了世宗的女人,为了安锦绣,世宗这是要为安元志这个逆子出头了。
“安元文身为兄长,不爱护幼弟,又该当何罪?”世宗又问跪在朝臣队列里的安元文。
“圣上,”安太师忙替长子道:“是臣的错,是臣教子无方。”
“都给朕滚出去!”世宗怒声道:“安元文罚奉一年,安元信也给朕从太学院滚走!安书界你一直跟朕说你们浔阳安氏诗书传家,这就是你诗书传家教出来的好儿子?!”
“圣上……”
“几个人欺负一个小的,这算什么本事?!”世宗不给安太师辩白的机会,怒声道:“给朕滚!”
安氏父子退出了金銮殿,也不敢走,双双跪在了大殿外。
“有事就出来说,”世宗将安氏父子骂出去了,才跟朝臣们说道。
有大臣出班请议上奏,祈顺朝这天的早朝才恢复了正常。
白承泽站在四皇子白承允的身后,世宗的这场火,白承泽在心里稍想一下,便能明白安锦绣这是得宠了。想到养在了自己府里的平安,白承泽觉得自己回去后得重赏那个多事的手下,平安这个小娃娃在手上,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棋子了。
太子一直提心吊胆地站在世宗的眼皮底下,就等着世宗提信王二字。只是世宗在这个早朝上还是对信王之事,只字未提。太子听着世宗跟大臣们议政,明明是与他无关的事,也让太子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用小火烤着,活生生要被他的父皇折磨死。
金銮殿外,安氏父子跪在坚硬的砖石上,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膝盖生疼。
“父亲,”安元文小声道:“我们府里……”
“闭嘴,”安太师道。
“三弟是不是完了?”安元文着急道。
安元文不担心自己,只是罚俸一年,安府的大公子不在乎这一年的俸禄,只是三弟安元信要怎么办?世家子弟从太学院被赶出,日后连科举都无资格参加,安元信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元志以后还是我们安氏的子弟,”安太师跟安元文道:“日后你不要再跟他作对。”
“圣上怎么知道安元志的?”
太师没办法跟安大公子说,你庶妹安锦绣得了圣宠,安元志日后有皇帝这个后台了,“不要妄猜圣意,”安太师小声道:“元信,我们安家总还能养得起他。“
两个时辰之后,殿内有殿前太监高喊了一声退朝。散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地从安氏父子的身边走过,不管是担心的,幸灾乐祸的,还是袖手旁观的,没有一个大臣敢停下来跟安太师说话。
安太师倒是没让人看出他落魄来,跪在地上,跟在大殿里跪请圣安一个样,神情除了肃穆外,再无第二种表情出现的脸上。
太子从安太师的身边走过,犹豫了一下,想停下来说话,只是最后还是一甩袍袖走了。
等大殿里的人都走光了,吉和从殿侧绕了过来,站在安太师的跟前,说:“圣上问太师,可知错了?”
安太师忙道:“臣知罪。”
“圣上有旨,”吉和传世宗的口谕道:“太师明日带五子进宫见驾。侍郞安元文在殿前跪足三个时辰后,回府闭门思过。”
安氏父子领了这样的圣旨,还是得磕头谢恩。
吉和传完了世宗的口谕,在安太师起身时,伸手扶了一把,小声道:“太师快些回府去吧,明日早朝后就带小公子去御书房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