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床弩和投石车,可是耗费数月之功方才备下,岂能……”
蔡瑁瞪了他一眼,“既无箭矢,留来何用,卸下床弩投石车,可让船身变轻,吾军即将与江东车船一战,若行于大江之上,过于笨拙,必败无疑。”
“可若有此物,亦能震慑敌军。”
蔡瑁微微摇头,“接下来的短兵交接,用不着了。”
百艘火船,和之前江面上的一幕一般无二。
江东军的楼船,除却周泰率军冲锋在前的两艘三层楼船之外,其余体型都要小上一号。
江东军水师成立远比荆襄水师完,而且,鄱阳船坊大部分的工匠都被调度赶制车船。
“将军,你看。”
蔡瑁突然看到身侧的亲卫伸手朝前一指,当他定睛看去,只见周泰的所在的楼船上,不知何时,多出十几杆竹筒。
“放”,随着周泰一声令下,两艘战船,三十杆竹筒同时对准迎面驶来的两艘火船。
“哧哧哧”从天而降的水龙,在几名军士的推动之下,被浇到火船之上,火势瞬间被压下不少。
“拒钩,上。”周泰大手一挥,早已是站到两层甲板上的数十名军士,站在楼船船舷两侧,各自拿着一根几丈长的拒钩,他们在火船到来之前,两人同时紧握着拒钩的长杆,朝前一推。
“哧哧哧”超过十杆拒钩几乎同时刺中了火船的船头,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袭来,手持拒钩的军士不过一两息便被震退,更是有人被手上的拒钩带着,身形不稳,掉落江水中。
但火船被这拒钩一推,也避开了楼船的正面。
“喝”来到楼船侧面,火船也就顺势被数十杆拒钩给推开。
“轰轰轰”但很快,陆续冲到近前的火船,也撞上了周泰的楼船。
尖锐的铁制龙头,击穿了楼船的船头。
“全速行进,水龙炮,继续剿灭船上火势。”周泰推开两名军士,双手抱着水龙炮注入船侧的江水之中,“快,汲水。”
“咕噜咕噜”很快,水龙炮便被周泰从江水里抬起来,炮口对准位于船后的民夫。
“放”
“嘭”一声巨响,位于十几步开外的民夫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白色的水龙击中他的胸膛,将他击飞出去,“嘭”的一声,落入江水之中。
但是,接踵而至的火船,仍是撞在了周泰所在的楼船之上,随着船侧多处出现破口,江水已经随着破口漫进底层的船舱。
“传令底层船舱的水鬼,立即凿沉战船。”周泰一脸果决,“船上所有军士,立即随吾上小舟。”
“喏。”
放弃楼船,周泰下令,以立即在此处凿沉这一艘船,他的果决,让远处观战的蔡瑁心中一惊。
当他再次回望蒋钦所部的时候,不知何时,车船队已经来到了楼船之中。
原本横于江面的六艘楼船残骸,此刻已经全部被牵引着竖于江面,四面大开,有着六个水车轮的车船,从这些缝隙而入,船头甲板上的军士,以拒钩将火船推开,一百五十艘车船,如同出笼的野狼,而火船身后,那拥挤在一起的上千小舟,便是瑟瑟发抖的马群。
蔡瑁胸口一疼,他已经预见到自家的战船被扬着“吴”字战旗的车船击沉,这些横行于江面之上的车船,他并非初次见,但六个车轮全速行进之际,速度却快如奔马,他约摸着估算一下,车船的船速,竟足足是己方辎重楼船的六七倍。
从一开始,江东军的杀手锏便是车船。
由始至终,甘宁也好,周泰也罢,都是在为蒋钦的车船行进开辟道路。